经过这一番折腾,张宇带着人过来给他们倒茶,回过神来的阮静娴了拉着第五符安跟这对夫妻两聊了一段时间,包括次数县官有无恶名,做事有无偏颇之类的。
打听完两人拒绝夫妻俩的邀请接着上路,这时候第五符安又谈起之前流泪的事情。
阮静娴抬眼看他,眼神中是穿越千年的惆怅,幽幽地注视着他。
第五符安被她看得发毛,下意识摸了摸鬓边,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他又很快放下手。
“娘子何故如此看着我?”
听他这样问,阮静娴收回眼神:“我只是在想,如今你我二人的一切言行,千年之后是否还会有人知晓,我们的努力是否真的有用,千万年后,历史亘古如长夜,谁能知道我们?”
第五符安沉默了,沧海桑田,王朝更迭,谁都不知道这世界会如何发展。
即使是生在如今站在最高权力地位的第五家,第五符安也不敢保证这个王朝会如何延续,毕竟虎父无犬子随时多数,但也难保出个意外。
还没等他说什么,阮静娴又自我开解道:“算了,不想这些,挣扎了,就算是没有水花也没关系,起码挣扎了不是?你看,咱们成婚后一路走来,多少人会在庸庸碌碌路中走完一生?他们甚至都没有挣扎一下,或者说,没有像我们这样挣扎。”
说着她朝着阳光漏出来的方向 仰头露出大大的笑脸。
明明之前还是那样一副忧郁难解的样子,这会儿却又开朗明媚的笑起来。
第五符安看着她笑出梨涡的脸不免感叹,女人真是神奇。
不过,她说的气势也没什么问题,就在刚才,第五符安也被那个问题纠结了一下,阮静娴没有提出来之前,他的目标或许仅仅是壮大郎府,然后瞄准某个现在还不可触摸的位置。
那个问题出现后,第五符安却开始彷徨起来,千万年后?那不是他能到达的世界,甚至想象都没办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光景。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看不见的牢笼困住,跟以前不一样,那时候皇宫是牢笼,病体亦是牢笼。
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也不曾有这样的无力感,空泛几乎占据了他整个的身体和灵魂。
“娘子……”
天地浩渺,他们是如此的渺小。
阮静娴不知道眼前人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空泛,神情悲悯。
她赶紧拉住第五符安的手:“停!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马上给我停下!”
果然有些高深的东西不能突然出现,看给孩子吓的。
阮静娴紧急叫停,第五符安望着她,哪是那么容易停下的,你能阻止千军万马,你却不能阻止一个人的思想。
“看着我,乖,”阮静娴看着第五符安的眼睛,“时间是没有尽头的,任何伟大的人和事都将在时间的就是中失去颜色,但眼前是真实的,你看看这天空,还有这土地,难道你不能真实的感受到嘛?只要我们过好眼下的每一时每一刻,即使没有人记得,至少我们真实存在过啊!”
她现在就是后悔,很想回到刚才把提起话头的自己嘴给缝上,明知道第五符安这人脑瓜子转得快,慧极必伤,怎么还提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