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逢秋
在夏天的最后,我们应该去海边的,今年还没有看过只在夜里出现的烟花和星星。椿栀凝视着墙上的日历,久而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总觉得还可以做很多事,毕竟暑气依旧袭人,对于我来说,夏天还没有结束。倾眨眨眼,给自己开了瓶汽水,她坐在窗楹,身后是夜空和繁星,蝉鸣依旧,并不为了这凉快很多的温度而停歇。
我还以为,你会说,趁着白昼还没有到来之前,我们现在就去海边。椿栀看着她的动作,也下意识的去看自己卧室的窗户。这样说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不去做的话不太好吧?倾喝了口汽水,手机被放在大腿上,她低下头去看屏幕,语气轻快一如既往。
好像也是,仿佛这个夏天什么也没有做一样,那么——快就过去了,我还想着有许多去年没做过的事情呢。
毕竟遗憾每个季节都有呢,只不过在夏日更特殊一些,这样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不过去海边实在是做不到啦。防盗网足以保障安全,仿佛牢笼一样的栏杆将星空分隔,倾不知何时将汽水放到一旁,从口袋中拿出了打火机和仙女棒。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有可以满足的部分。小小的烟花被火光点燃,短暂而绚丽的暖色将方寸的区域点亮。至少看烟花这种小事还是能够做到的啦!虽然没有那么壮观,那么也算是很漂亮的情景。
这个时候就不要保持沉默了,虽然这是人类的美德没错啦,要说感谢的话就趁现在吧。
嗯……因为夏天已经在刚才我说话的时候结束了,那么秋天的第一句早安和问候,恰好合适呢。
让我听一听吧。
02最终语
她的手抚摸着他稀疏的花白的头发,像是母亲对待自己心爱的孩子,面容依旧如当年般年轻美丽。他缓缓侧过头,赤红色的眼眸浑浊,干裂的唇角张合,发出来的声音微弱,几乎令人听不清在说什么。她凑过去,侧耳倾听那呓语,“我爱你。”,依然是熟悉的语句,随后双手从头发滑到脸颊,岁月带来的风霜清晰地顺着掌下肌理所感受到的皱纹显露。她的手最后停在他的唇边,异倾去看他浑浊的眼,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脸,一成不变的清晰与年轻。椿栀吻了吻那只手,一切的告别都只停在指尖处。异倾顿了顿,微笑着去阖那双目光开始涣散的眼睛。
“……我的朋友啊,请让我们于此刻道别。”
“生命的长夏已然远去,寂寥的人生迎来了终局,彼此依靠着的我们是对方的福幸,有关于未尽的遗憾与爱,还请停留在此刻吧。”
“晚安。我亲爱的。”
我的知己,我的朋友,我的搭档,既不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送别的友人,但却令我成为了你绝大部分人生和结局的旁观者与记录者。新奇的体验。我想我会记得你很久,十年、百年、再到两个世纪,最后的你必然是清晰而模糊的,就像我对你留的大致印象,就像在故事的最后你眼里的我。
03 分量
椿栀娅有时会在半夜的时候点开置顶的聊天窗,指尖在手写的键盘一字一顿地去写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然后就是删掉又重复,最终指尖熟练地将键盘滑下,在关了灯的房间内对着聊天背景发呆。
照片是新年的时候去海边拍的,落日浸染水色倒映出少年少女的身影,她看着逐渐沉入海底的红日,归家的水鸟浮掠过那同镜子般平静的面。
眼神是不曾动摇的,就连余光都被这着海面吸去了,而他始终在看她,转头的模样使得肩上的发也浸在这暖色的晚风中,抬起的手指的方向是海,却没有分一丝目光过去。
仿佛一些隐秘的联想同当时的台词也结合起来,但椿栀娅没有继续往下想,她有些泄气地趴在狭小的床上,将近一周的聊天记录翻了又翻。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好了。
在阅读完不知几遍后她犹豫着不要删去对话框的那一句喜欢,恰好此时对方发了条新动态。
【恰逢良宵,无酒对月,实在可惜。】配图有些眼熟,好像是从他卧室房间防盗网的栏杆缝隙里拍的月亮,椿栀顿了顿,第一反应是打开外卖软件去看这个点有没有营业的店铺,随后从长长的饮品列表里挑选出带有酒酿的字眼,地址是烂熟于心的,配送费和本体的价钱加起来也在能够承受的范围。最后她又点开那个对话框,犹豫了两三下将那句喜欢删去,替换成关心身体和督促早睡的语言时她有种不想说话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发送了出去。她凝视着上面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栏,心想我对你的喜欢就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