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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单人】荒唐城阙

新雪与故国

是半摸鱼的正剧向幼倾,类似于生贺和设定补充一样的东西。

洛倾鸢是不太期待生辰的。

她六岁之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但常年政事繁忙的父亲对于亲情是淡薄的,况且这是个不值得期待的女孩,所以是不常想起的,或许想起也不会说些什么。

母亲日常打理后宅,按理说对于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倾注一腔母爱。但她同丈夫无甚感情,且对方常忙于政事,一月内都可能见不到一面,夫妻二人比起爱侣更多像是居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互不打扰的宾客。往常见了人回来,给句关怀的话语送盏温补的暖汤算得上是尽了妻子的义务。

至于这血脉相连的女儿,她自然也提不起任何兴趣。毕竟得不到父亲喜爱的孩子是没有多少值得培养的价值的,看在母亲的义务上给口饭,做些应有的启蒙已经算得上是仁厚。也不是不见面,大概初一十五循了例召她见见,说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最后再给上月俸,便做亲情上的交流。

一月二次,一年二十四次,除去宴饮和节庆,她所能给予这唯一的孩子的时间便只有这些,再多的已经亏了,对于连姻没有感情的产物,至少目前来说是不值得这么做的。

所以他们不记得她的生辰也是理所当然。她那时还懵懂,处于不懂事的阶段,生辰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平常的一天,最多就是托贴身的丫鬟出去买些外头的小玩意会顺利些。

她不被期待,院里的仆从也轻慢。但说白了还是小孩,况且是个身体不太好的小孩,磕碰了或许会生病,受伤了也很容易看出。下些绊子却容易,所以她不喜欢他们,但却也从未表达过不满。关系是浅而淡的,兴许有人是记得她生辰的,但那又如何?主人家都不打算为长女庆生,沾不上赏钱的喜庆,自然口头的吉祥话也不必说出,更别提送些什么。

她七岁时犯了家规,独自一人被送到寒寺。那是静的,来时有人记了生辰八字,再有童仆领她上了九百九十九道青石长阶。彼时正值暮春,空气已经初染了夏的炽热,她从正午爬到暮色四合,薄汗浸青衫,晚钟震高台,彩霞将尽,疲倦带来恍惚。轻烟浸染明灯佛像,慈祥眉眼自悲悯无暇。

于是她在此住下,平日只做些抄经洒扫的工作,素菜清粥食之无味,却比家中自在许多。虽以修养的名义被流放,但住持待她更像是待远道而来的娇客,是矣不做多大限制,除佛门清静之地外,任她去来。

她大多数时间都在书阁,煌煌明灯照满室经书,檀香袅袅令心绪平和,待踏进时是静的,仿佛连呼吸都要谨慎。她偶尔随手从身旁的经书中抽出一卷,也不管书名如何,作打发时间用,大概看完便去殿外看虔诚香客,祈福祝祷时作何模样。

庙中的生辰与往日也并无不同,较为亲近的僧侣可能会从山下带来一串糖果。她道声谢,只作寻常态度,等晚饭时疾雨初停,寺外棠梨若雪,拈来烹茶带着若有若无的轻与甜,再含上一块糖时恰好。

日子就这样来到了十岁,她被父亲接回,作为少主的身份被万人拥簇。课业填满了一天的所有空闲,有时还要学些权贵圈内流行的风雅技艺,家族的事务也要在引导中学会处理,时间开始变得不够用,房内的红烛时常燃到天明,留一地血泪。才安心的睡下,又在鸡鸣中梳妆。

日复一日,她没有什么时间消遣,匆忙地利用着每一丝空闲,尽力满足所有严格的需求。贵女的饮宴她不常去,即使去了也只露上一面,做些简单的交际,又踏着丝竹的尾音紧赶归家的长路。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美人的笑颜如花,但她无从欣赏,这姹紫嫣红间的巧思与妙处,也只做口头上的赞许。

她更多时间是在房间里,无论是听课还是处理事务,仆从总见她坐在外头的长桌,许久未曾动弹,像是被束缚在此的邪灵。

生辰此时却被大多数人记起,也不必须自操心,作为应酬的大好时机,总是有人乐意上心的。她在这天终于有了半天假,在夜幕未曾降临的时刻。晚宴还没开始,繁复的礼装却早早穿在了身上,她蜷缩在铺满丝绸的贵妃榻,眯了足足一时二刻,才在午后的阳光中醒来,去做宴会前的最后准备。

也无非就是些应酬,笑容是完美的,杯盏碰撞间言语得体。被赠送的礼品下是否蕴藏着利益交换,来往的大人们并不单纯于宴会的表面,她在此周旋,所获得的赞许作为不得提前离场的枷锁束缚。每逢此刻长辈们才得以应许,关于这女子应得的一切,艰辛的背后仿佛才被人察觉。但她已经说不出任何一句场面话,待夜深人静时才得以空闲。

还没来得及卸去一身行头,她闭目栽至被褥,在洗漱前的最后一刻才是属于自己的,不必担忧有人打扰,流露出最松懈的模样。直到这时才真正作为她的生辰,待春夜将尽,白日初升,寻常日子便不像今天这般有大量时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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