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南天,到处都湿漉漉的,连墙壁也不例外,角落的缝隙里爬满了不知道在哪里开始蔓延的青苔,淡淡的霉味在屋子内颇为自在。
倾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纯棉的白色胸衣,下体是夏天出门穿的牛仔短裤,有些冷,但也没有多余的修饰。纤瘦的躯壳抵在墙面,并不干爽,黄白的皮肤表面爬满了细而密的水珠。
她几乎不买睡衣,但不知为何这个天气的衣服都很难干。仔细找了一遍,除了平时穿的裙子外,就很少见到能用的上衣。唯一比较干爽的那件还被同居的讨厌鬼拿走了。
家里的烘干机不知道是从昨天还是更久之前开始就已经坏掉了,半干不干,或许这段时间内不会干透的衣服挂着阳台上,带来难以言说的臭味,混杂着末褪的洗衣液和肥皂的味道。
所以现在没有衣服穿。倾有些烦躁,她赤着脚踩下水渍未干的瓷砖,床对着衣柜,脚底有些打滑,木制的柜门冒着水珠,里面挂着的大多都是厚重的冬衣。她勉强从里面扯出一件去年的薄外套,模糊的记忆里大概是能够在春天穿的。外套只扣了中间三颗,上下两颗不扣也无伤大雅,她赤着脚从卧室走到客厅,坏心眼地用脚下的潮湿给新买的地毯留下短期内难以解决的污渍。
清斜躺在木质沙发上也不看她,黑色的扇子把眼睛以下的部位遮住,他不说话,双眼盯着电视好似专注的样子。但吐出来的气一定是黏而湿的,带着回南天特有的潮。
倾走到电视前,屏幕被挡了1/2,左右显露的部分倒是匀称,但是节目的主体藏在她身后,让人只得暂且将目光停驻。
快去买菜,不然今天的晚饭就没有着落。她说,右手却灵活的向后一探,屏幕一下子黑了。为什么不是你去?看不成电视的人皱眉,想要起身又懒得动弹。
我的衣服都被你穿去了,谁穿了上衣谁去买菜。你现在脱下来我也不要,除非买十件新的。
那又怎样?说的好像你现在裸着上半身一样,而且要不是实在没衣服谁会拿你的穿?
外套是外套,上衣是上衣,那个正常人会中空出门?除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在家倒也无所谓,出门的话还是你自己丢脸好。
倾打了个喷嚏,有些烦躁地跺脚,她漫不经心的满客厅找木质的拖鞋,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顺便把窗户也打开。
而且中午剩那么多饭,不做点菜的话怎么能吃完?就凭冰箱里几包五毛钱的榨菜,那个不是配粥更好一点吗?
清看她满屋子乱窜就烦,顺手从沙发底下面抽出双拖鞋朝人脸上扔去,外面下了点小雨,沙发又靠近窗,绵绵细雨轻柔的飘进来,沾湿的发丝软乎乎的贴在脸上。
得了吧。你还没完了是吗?我点了外卖,这下谁也别出门了。
只能说人扔的精准,若没有及时侧身就会被两双拖鞋糊一脸。倾走过去够被迫分离的一双鞋,到处都不够干爽,她待会要去卫生间洗一遍脚。
所以那些剩饭你就这么浪费了?浪费农民劳动心血的家伙赶快磕头谢罪。
那倒不是。清扯了扯身上有些紧的衬衣,他打开几个扣子,胸口处才好受些。我拿去做了些米布丁,既然你要去卫生间的话,回来经过厨房的时候再一起拿过来吧。追剧怎么能没有零食呢?
你没下毒吧?倾转身问他。
没有的事情,主要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