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笙儿。”他说着,便轻轻地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他的手很暖和,但心却很冷,这样的温度,却恰恰是点水成冰似地将我周身的寒气一点点融化,但我并不想要这样的温暖,我最亲近的人背叛了我,再想改变的命运也被告知再怎么挣扎都是做徒劳用功,就算是身体上再暖,心中早已冷若冰霜。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其实心中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同他倾诉的,可如今,我又怎敢向他倾诉些什么,或许有时候我自以为的他爱我,不过就是些自以为是罢了,于是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我累了,你出去吧。”我冷声道。
“不,我不出去,我知道你在气头上,我要看着你。”他却回我。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还会做出比你能做出的事情更蠢的事吗?还是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想要彻彻底底地将我气得小产?”我没好气地回应着他。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生气着些什么。
很久之前就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哪怕是在14年前,他会对我有多重的情谊。
那时候只是觉得,如若那日剖丹之后没有遇上他,也许我早已命丧黄泉,他救了我的命,就算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让我生下若儿,我也大抵能算作是他要索取的报酬罢,本就是一报还一报的东西,我根本想都不用想地去追求报恩之外的东西。
所以,我是不会因为他不爱我或是背叛我而生气的。即便是他对金光瑶对于我的挑衅无动于衷,我都没有理由怪他半分。
那我为什么生气呢?还将自己气成了这副狼狈样子。
也许是担心罢,就像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般。他毕竟是若儿的父亲,就算对我没有半分情谊,却也毕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不光是我和若儿,就连整个清河聂氏的声誉,怕是也要在他手中被毁于一旦了。
他大概是被我这话噎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我就是这么以为的,便闭上了眼睛,打算不去想这些事情,也许是妄想着,一觉醒来,能够回到自己最该回的那个地方。
“蓝笙…”
这是他在14年后第一次叫出我的全名,我恍惚间有些一愣,却也没有太在意,更未曾回应他。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就不要。”他说。
我心中属实一怔,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多听他说会话,还是真的打算放弃这个孩子。
如果是第二者,其实也不足为怔,毕竟医官刚才说过,若是孩子足月时,我并没有力气将他生下,一切也只是徒劳用功。
“反正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孩子的去留,恐怕也不能掌握在我的手里吧,聂宗主若是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怕要请若儿再去请一回医官了,开一帖药堕了便是。”我回应他。
“请什么医官啊…”他说话的语气骤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说着便将一只手轻轻贴到了我的小腹上。
我实在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并未想表现出来,还是刻意压制着这种害怕,因为我想不管他表现出怎样让人意想不到的状态,至少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但或许我还是想得太过简单。
“若是留下孩子,会伤到笙儿的话,那我宁可不要。”话音刚落,床头的烛就突然就被吹灭,整个屋子瞬间漆黑一片。
我心中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却有矛盾地觉得不足为奇,于是我还是附和着掺杂着些恐惧地问他:“你…你要做什么?”
他轻笑一声,不知是夹杂着何趣味地,“当然是帮夫人流掉这个孩子啊…”
这时,我突然能察觉到他身上阴晦十足的戾气,这种戾气压制着他,似乎也在压制着我。
我感到头有些晕,这种晕眩的感觉,让我觉得恶心想吐,刚刚压制下去的腹痛又一次如潮水般袭来。
“怀桑…”我吃力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但这样细若蚊蝇的声音,就连我自己都不大能听清。
亮得有些发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映进来,映照出他的影子,他大概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一个侧身翻上了床。
一阵阵裂帛的声音,突然打碎了死水一般的宁静。
是,他用很粗暴的手法扯开了我的衣服,我被腹中的疼痛牵制着,无需他上身来压制,便已然动弹不得。
他似乎是要做足了前戏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在我身上亲吻着,从脸颊到脖颈,到锁骨勾的时候便像的兽族一般,狠狠地咬舐了一大口,我感到有什么粘腻的东西从那里渗了出来,但他并没有在那里做过多的停留,又慢慢往下走,从胸口,再到身下。
走到身下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像是爱抚自己心爱宝贝一般,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两下,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过后,我便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入侵了我的身体,戏谑似的来来往往,时不时还要往里面送些东西进去,从视觉来说,我看着我的小腹如山丘似的起了又伏,疼痛感仿佛已经麻木,失去了它本该对我产生的牵制。
最后我终于还是没能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一股暖流如泄洪开闸似的从我的身体里涌了出来。
这一刻我又意识到,我又一次失去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疼…”我像是想要满足他想要看到的预料目的那样地轻轻叫唤了一声。
“我知道,你流血了,不过没关系,我用衣服帮你擦擦。”
我能感觉到,他用布帛一样的东西,在那里小心擦拭着。
“血有点多,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毕竟才一个多月大,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他依旧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你是疯了吗?”我脱口而出的问他,尽量大声地。
他没有回答,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自顾自地清理着血迹。
这回该换我等待他的回应了。
“如果若儿突然进来…”
“他不会进来,屋子的灯都已经熄掉了,他没道理,在姑苏蓝氏长了这么多年,连这点礼数都不识。”
“你真的是聂怀桑吗?”我问。
他又没有回答。
“你不可能是聂怀桑,”我笃定道,“他不会这么对我,他就算伤害自己,也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可他也没有反驳我。
“其实你现在与其关心我的死活,不如想个一了白了的办法,直接说我死了,然后再想一些…可以搪塞住姑苏蓝氏,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的理由。否则你将我放出去,或是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你的伪装就终究会暴露。”
可他依旧丝毫不作声,就像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一样,除了重复那个动作,便不做其他事情。
不过我身下的血似乎是止住了,他也知道是止住了似的,放下了手中的衣服,轻柔地为我盖上被子。
“聂怀桑!”我扯着嗓子拼命呵责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又不痛不痒穿上那件带着血渍的衣服,若无其事似地坐在了床边,月光洒在他那张早已褪去稚气,却仍旧明月风清的脸上,让我生生像是大半夜见了活鬼似的,恐慌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