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儿,对不起…”他沙哑道。
“你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这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天生一副贱命,流点血,就算是少块肉,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回他道,但依旧不愿,也许是不敢,回过头去看他。
我终究还是欺骗不过自己,是想要他一个解释的,想要他,愿意向我解释所有事情,哪怕最后是要与他承担一切后果。
“笙儿,你别说气话了好不好?”
“我没有在说什么气话。”
“笙儿,你转过身来看看我,好不好。”
他…要我转身?
我即刻敷衍二字道:“不想。”
“那…我说。”
“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听,真相吗?”
“你想说就说吧,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你的,反正我在你眼里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你的所有事情,都要对我隐瞒,你信不过我,我又何必勉强?叫人徒添不快呢?”我平淡道。
”不,笙儿在我眼中,一直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就连你离开的那十四年间,我时时刻刻不在想着,怪着,我怪自己当初没有叫你留下,怪自己做的那个决定,如果你当初没有与我扯上半分干系,我不过是救了你,没有做那些事情,是不是事情就不会走到那样一番田地?我爱你,喜欢你,从我第一次在姑苏蓝氏见到你,我就再也无法忘记,你的一颦一笑,你的豪爽洒脱,你的每一面,没有一处不将我醉到骨子里,我每见你一次,心中就像着了魔一样,想看着你,我在姑苏蓝氏一向与魏兄相交甚好,我本来想再回清河之前就告诉你我的心意,可是,全怪我太胆怯了,不敢将心中的言语向你表明,而且那时,我看看到你与魏兄笑谈打趣儿,为了护他周全,不惜得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我一直就觉得你心中是一直爱慕着他。在岐山不夜天的时候,当我听到你被扔在了乱葬岗,我心中更是追悔莫及,我又在想,如果我早就向你表明心意,会不会就能够有机会救下你?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可后来你从乱葬岗回来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我将这个机会当做是命运赐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在那之后,无时无刻不再告诉自己,只要能与你独处半刻,我便将那三字对你说出口,可是未及我这么做,你又被含光君带回了姑苏蓝氏,我本想阻拦,可我想,我只是清河聂氏的人,只是对你有着爱慕之意,只是想要保护你,可那时候一直都是我自己这么想,你毕竟是姑苏蓝氏的人,我没有办法,也没有权利去阻止含光君将你带回去。我本想着在你回去之后能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探望你,但天不尽如人意,我一直引为遮风避雨的能够保护我的大哥…”
他忽的停了半刻,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又继续说下去:“他不在了,直到大哥不在了,我才意识到先前自己实在是太懦弱了,什么人都保护不了,还要被人保护着,保护不了笙儿你,也保护不了其他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下定决心要让那个软弱得只能只能靠人来保护的聂怀桑一去不返,大哥走后,清河聂氏无人掌舵,我便继承了家主之位,我要代替大哥,撑起清河聂氏,代替大哥剿灭温氏。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居然在云梦江氏再次遇见了你,可那时的你,因为剖丹救人,奄奄一息,但那时我更加笃定,我没有爱错过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轻易放开手。所以我即刻便将你带回了清河,请了最好的医师,终于,你醒过来了,但你,却要急着回云深不知处,但我那时候绝对不能让你回去,不然,我又一次要把你弄丢了,我没有别的办法,再怎么说你都毕竟是姑苏蓝氏的人,蓝启仁不会轻易放过你,但是我想,如果你不再是姑苏蓝氏的人,那就不一样了,一直到现在,其实我都非常愧疚,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对你做那种事,不该在你都不愿意的情况下,就那样做,可那是我所笃定的是,只要这么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他同不同意,你都是我清河聂氏的人,你待在不净世,没有人敢轻易动你,我不在乎你恨不恨我,我只要你活着,我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还是装的别人,我都不在乎,我不能再放手了。在那之后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心中是存在怨念的,但是天命却如此巧妙,你有了若儿,你知道我当时…当时有多高兴吗?我想这个孩子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牵连,可是…可是你生下若儿,却又葬身于金麟台!”
他的呼吸声越发急促,大概是在回忆着那些事,切齿道:“先前我一直是一个十分软弱的人,我心中爱慕于你,却什么都不敢做,想要保护,却没有能力去保护,我亏欠于你,希望能够用余生来弥补,可是直到若儿出生,直到我以为这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笙儿你却不在了,你知道吗?直到江澄把你送回不净世的前一刻,我还在绘着一副你的丹青,笙儿长相甚是美婉,极宜入画,我本想着等你回来之后,再绘上许多副你的丹青。我知道你回来了,满心欢喜地要去迎你和若儿,可是,看到的却是江澄抱着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你,那天若不是看着若儿,我不可能放他活着离开的,我想这便是上天给我的报应罢,可我还没有来得及补偿你…”
“我从未觉得你亏欠过我什么,我这个人不喜欢亏欠别人东西,也不喜欢让别人亏欠我东西,不管是人情还是什么的。”我打断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