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唇间猝不及防的被一杯温茶抵住,楚乔身子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想要逃离掉那女子的亲近与触碰。
她这一生鲜少有人待她如此,在这满是恶意的仇视中,这样的温暖即是她可望不可求的,亦是她不敢触碰的毒药。
好似罂栗,绚烂又诱惑,一旦沾染,便会渴望,便会贪婪的想要更多。
似是看出了她的防备,女子将手收回,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又回身重新倒了一杯,递给她,道“我叫归燕,是宸王殿下的婢女,这两日一直都是我在照料你。”
“宸王殿下?”楚乔饮下一口水,心中惊诧不已。
先帝子嗣单薄,膝下仅有两子,一位早登大典,是当今圣上,另一位则是陛下的同胞兄弟,自小养在宫中的宸王殿下。
二人兄弟情深,陛下登基之时,特赐年仅四岁的殿下宸王封号,出宫建府,良田万亩。
然殿下年岁尚幼,陛下又不放心旁人,是以便日日带在身侧教导,同吃同住,特赐太极殿偏殿宣光殿居住。
冷宫偏僻,与天子寝宫更是相隔甚远,那日更深露重,早已过了宵禁,宸王殿下怎会出现在冷宫附近,又是如何发现她的。
不知娘娘是否安好?那个太监,又如何呢?陛下知道了吗?有为娘娘讨回公道吗?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能不能问。
归燕将杯盏从她手中取出,幽幽叹了口气,“那日殿下将你带回时,你一身衣服已是脏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很是吓了我一跳。”
“替你清洗时,我都不敢下手,深怕弄疼了你。只是你昏睡的厉害,竟是毫无所觉,太医开的药也只能一点点往你嘴里灌。常常一碗药,就要喂上一盏茶的功夫,还有一大半全然流在了衣服上。”
归燕说着,伸出手试探性的握住了楚乔的手腕,继而将那人的手紧紧攥在手中,“我虽不知殿下是在哪儿将你捡回来的,也不知你口中娘娘是何人,却也不难猜出你从前日子过得艰难。便是在睡梦中也不能释怀,几乎是夜夜啼哭,惊出一身冷汗来。”
“你年岁与我妹妹相仿,本应是在父母承欢膝下的年纪,却独独受了这般多的苦,真是苦了你的。”归燕说着,拾帕擦了擦眼角,她进宫也有五六个年头了,走时妹妹还不舍的扯着她衣角,仰头问她什么时候能带自己去放纸鸢。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妹妹再有一两年也就及笄,该要议亲了。
思及故人,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目光又怜爱了几分,“别怕,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若是有什么委屈,待殿下温书回来,便只管同他说,他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归燕说殿下是位极和善的主,读书用功,待他们下人也好,只是调皮的紧,总是让陛下头疼。
楚乔坐在床榻上不发一言,安静的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娃娃,眼神呆滞,好似灵魂远去,如今只剩下一副空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