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世界上什么东西最不禁消费，那我想，应当非时间莫属。
在这一年的秋季踏入尾声时，我和小言相识便满整一年，也距离小言的坠楼事件隔去了三月有余。
说实话，三个多月以来，小言也并不是十分安稳度过的。毕竟意外之所以能称为意外，就是它的发生往往总会出乎意料之外。尽管我们全员都为防范意外提足了十二分警惕，但还是有几次意外是险险方才阻下。
为了应付这些旁人看来纯属巧合的“意外”，我的两位眷族都已先后数次负伤。虽说多亏了他们，小言才得以在意外中安然无恙绝地生还，且他们也只花了很短的一两天时间就把伤势治愈，但我仍总觉得还是有些对不住他们。
约书亚·杰森“主人。”
熟悉的男嗓音隔着门扉响起，伴随“笃笃”两声清脆的叩门声一同传入我耳中，将悠悠飘远的思绪拉回。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进来吧。”
我揉了揉眉头从椅背里直起身，拣起桌面上的一纸文件看了几眼，就把它和剩下的那叠放在一块推到旁边，注视着约书亚端着那精致的茶点走到书桌跟前。
约书亚·杰森“主人，这是今天为您准备的闲时茶点。精选产自特立尼达可可豆细磨手冲泡成的咖啡，搭配新鲜出炉的焦糖煎饼和丘比蓝莓酱，希望可以为您扫去些许疲惫。”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好。辛苦了。”
我点点头，他便把糕点和饮品细心地摆到我面前，收了托盘微鞠一躬，转身便要离开。也是这时，我瞄到桌角堆放的几份文件，忽而记起什么，遂出声叫住他。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等等，杰森。”
约书亚·杰森“是，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听到我的声音，他立刻站停脚步转身几步走回桌前，挂着不变的微笑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一边端起咖啡喝了两口，一边偏身探手从那几份文件中抽出一个浅棕色的文件袋递给他。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杰森，这份文件应该是黑白前段时间送来的，我大概看了下，不是什么大麻烦，你等会儿代我去处理掉就可以了。”
约书亚·杰森“好的，主人。”
他恭谨地伸出双手接过准备打开查看，无意露出的袖口和手套的交界处缠了一圈绷带，轻轻一嗅还能闻到正在隐隐散发的血腥味。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杰森，你又受伤了？”
约书亚·杰森“！”
我冷不丁地一句问话，他显然是没有料到的，但一见我盯着他的左手手腕看，立刻就明白了。便带着歉意干笑两声，若无其事地将左手手套又拉紧几分，这才向我开口解释。
约书亚·杰森“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说吧，发生了什么？”
约书亚·杰森“遵命。是这样的，其实在两个小时前，小言小姐遭遇了第十二次意外。当时小言小姐正在帮艾莉娅尝试新菜品，途中提出了想要去解手的请求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不知为何，小言小姐的背带裙扣就勾到了餐桌布，不仅将小言小姐绊了一跤，还将餐具也一并带下，其中有把餐刀飞向了小言小姐，我为了保护小言小姐也来不及多想，就上前用手为她挡了，这才受了伤。”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原来……是这样。”
约书亚·杰森“正是。不过好在小言小姐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并未受伤，请您不必担心。”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嗯。有劳你了。”
约书亚·杰森“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默不作声地盯着约书亚，经过刚刚那一嗅，我大致已经知道了他的伤势轻重，虽然对血族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伤，但要修复也是得花上一点时间的……正好，借此机会给他和洁琳娜一些奖赏，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于是我拉开书桌抽屉，从中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递给他。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这几个月来，多亏了你和洁琳娜处处留心警惕，才能让小言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辛苦你们了。这把钥匙是地下血库优质血包储藏室的，你们可以去那里拿上几包犒劳自己。”
约书亚·杰森“这！这……这怎么行，那些珍品都是您才有资……”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好了，不用啰嗦。我说了让你们去拿，你们只管去就行了。”
约书亚·杰森“可……”
约书亚犹豫的目光在我脸上和钥匙上来回游走，片刻之后像是终于作出决定，叹了口气从我手中接过那把钥匙，深深鞠了一躬才直身看我。
约书亚·杰森“那，属下便代洁琳娜在此，先一同谢过您的恩赐了。只是，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是否……嗯……”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不必多虑，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约书亚·杰森“……是。不过，要说起来也不太好说明，还是……得请您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嗯？还需要到我出马么？”
约书亚·杰森“嗯。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呢？”
我向来信任他，既然不便言明，那要我亲自去看也没什么。便将所剩无几的咖啡饮尽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他身旁拍拍他肩。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当然可以。走吧。”
约书亚·杰森“是。”
🈳
不一会儿，他就领着我来到了地下血库门前。我一开始还有点纳闷他是要带我去看什么，没想到就只是来到了这里而已。
但……说起来，这里虽然也是我家的一部分，却也是很久没有亲自下来过了。平日里有什么需要时，也是把钥匙交给他们随便一人下来这里取了给我，甚至到了后来干脆把除优质血库以外的钥匙都放在他们身上，方便我节省流程步骤。最近亲自下来血库的一次……似乎也是在好几年前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约书亚·杰森“主人，门打开了，您请进。”
就在我追忆时，一旁忙活的约书亚便打开了血库的大门，顿时一股寒气蔓延出来。里面的特制感应灯也纷纷亮起白色的光迎接我们的到来。
我抬步迈进，视野立刻就被几乎清一色的白占据。白色的墙面、天花和地板，白色的灯光和几扇储藏室门，除了深灰色的不锈钢门把和显示板，我就再找不出第三种颜色。不禁想起了那个少女，要是让她看到这里，说不定是要以为下雪了吧？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杰森，都到这儿了，就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让我来看什么？”
约书亚·杰森“……是。让您久等了，请稍候。”
约书亚向我微微欠身一躬，便转身去将最靠近大门的两扇次等血包储藏室的门打开。门上的灰色显示板立刻亮起了红色的“次等藏室”几字，门内的灯也相继亮起，更加冷冽的寒气像云雾一样从中悠悠溢出。
我看着那几个红色的字样挑了挑眉，依然不明白他想告诉我什么，直至下一刻，在我迈进次等藏室之后，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原本应该摆放有从兽禽类身上提取采集的次等血包的玻璃柜中，空空荡荡，就连哪怕是一包也不存在。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这……次等血包全部用完了吗？”
约书亚·杰森“很抱歉……正是如此。”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什么时候的事？”
约书亚·杰森“大概是在我们迁移到这儿的第三百一十七年。”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抚上玻璃柜面，一排排看过去，再次确认了这两个藏室里面确实已经空无一物。默了半晌，我才说服自己之所以次等血包消耗这么快，是因为日常饮食调味佐料都需要用到，问题尚且不大。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知道了。那，良等藏室的情况呢？”
约书亚·杰森“请您稍等。”
一边说着，我一边走出了次等藏室来到两间良等藏室门前，等着约书亚将它们打开。
很快，白色的门扉再次开启，当目光触及内里的一瞬，我缓缓锁紧了眉头。
这两间藏室里的情况虽然没有前两间那么糟，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同样的玻璃柜里只整齐地码放着寥寥无几的暗红血包，反复检查几次，它们的数量也就心中有数了。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竟然只剩下不到一百包了吗……”
约书亚·杰森“十分抱歉，主人。我和洁琳娜在发现次等藏室告罄的情况后就已经有计划地节俭使用血包了，一点都不敢挥霍浪费，以为这样或许就能控制住血包的耗费，没想到却还是……”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没关系，杰森。”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道歉。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这样的事情……怪不得你。毕竟我们身为血族，即使进化到了今时今日，也没办法完全脱离食用血液生存。”
约书亚·杰森“主人……”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罢了……再看看最后的藏室吧。”
约书亚·杰森“……遵命。”
来到最后的两间藏室门前，我紧蹙眉头闭阖双眼等候着，直到门扉开启的声音传来，我才敢睁眼向里望去。
优质藏室里储藏的血液来源是从不幸早夭或意外身故的婴儿孩童身上采集提取，基本都是随我漂洋过海搬运过来的，数量虽不算少，但也弥足珍贵。它们只有在我们受到重创需要营养补给辅助修复时，或是重大的节日庆典及招待贵客时才会出场。
按我的想法来算，本该余下不少的——可事实上，优质血包的储量，现只剩下了五十余包。
就算加上良等藏室的血包，最多也只够我们撑到开春。万一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恐怕就……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该死。”
我不禁愤懑地挥出一拳打到门框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约书亚·杰森“主人……”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为什么不早点报告给我？”
约书亚·杰森“十分抱歉！属下知错了！”
见我隐约怒容，一向沉稳温和的他面上一惊赶忙跪伏下身向我恳求宽恕。
我盯着他有些微微发颤的脊背，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到底是太过依赖信任他了，所以才会让他，也让我，都变得迟钝大意起来。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罢了。起来吧，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这次的问题也不能全怪罪你，先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约书亚·杰森“是、是。”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终于得到原谅一般，他的脊背总算停止了颤抖，爬起身后的表情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甚至多了几分谦恭，看来是真的有在用心反思。
我略作思量，转身步回藏室中取出两袋优质血包递给他，遂向大门行去。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知错就好。但，我向来奖罚分明，罚，我之后会再说。奖，是奖你们应得。”
约书亚·杰森“……十分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我敬爱的主人。”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好了，把藏室都锁好，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到厅上去谈。”
约书亚·杰森“遵命。”
🈳
待我们回到一楼大厅，已是午后时分。鹅黄色的阳光透过廊道的落地窗撒到地板上，铺成整齐划一的色块。我和约书亚快步穿过廊道，上楼来到书房，从资料柜里取出几份文件交给他。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为了避免出现不可控的危机事态，你稍后把黑白的处理委托交给洁琳娜去做，而你则拿着这几份文书证明，坐最近的一班航班回国去找对应的地点，和主事人交涉，看看能否为我们提供补给。”
约书亚·杰森“主人，那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黑白说过，这里的法律不允许做这类交易，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约书亚·杰森“遵命，属下这就动身。”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嗯。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
约书亚坚定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书房。我这才坐回书桌后边，看着桌上堆放的几叠尚未处理的文件沉默片刻，无奈地伸手捡过一份拆开查看，顺手又拿起一块已经放凉了的焦糖煎饼放进嘴里。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啧，果然还是得趁热吃才美味。”
硬着头皮嚼了两口，还是把剩下的那大半块放回盘里，这下子更是没有处理文件的心思了，我便叹了口气靠到椅背里闭目静心打理思绪，直到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桌上的夜枭座钟也响起了午后三点的报时声。我盯着它的指针出神一会儿，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继而抬步去到房门跟前将门打开。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那些文件迟一点再处理也无妨……还是，先去看看小言吧。”
🈳
大概是互通心意之后的荷尔蒙在作祟，我对于小言的重视变得比原来要更上一层，时不时就总想陪在她的身旁，看她嬉笑玩闹也好，看她读书习字也好，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一起发呆也好。总之，就是想让她一直留在我的视野范围里。
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我太过担心她会遭遇意外所以才会这么迫切想要盯住她的身影，后来才发现，占比更多的是恋爱心理起的影响。
不过这样也挺好，既能更好地保护照顾到她，又能满足安抚我那不懂事的荷尔蒙，只要无视那些关于文件处理不及时的投诉，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言祸“吸血鬼先生？先——生——”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啊！嗯，小言泡的茶很好喝……”
回过神来的我下意识地端起小小的空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发出赞美。而换来的却是捧着玩具茶壶的小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弯眉眼的表情。
言祸“噗哈哈～吸血鬼先生，您刚刚肯定是走神了吧？小言还没倒茶呢。”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啊……是，是这样吗……抱歉，我刚刚确实走神了。”
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将茶具放回小茶桌上，紧接着牵住我的手站起身。
言祸“没关系啦，您肯定是太累了才会走神，那小言就不拉着您玩过家家了，先生快坐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不会，我不累，可以继……”
不等我说完，她就伸出细嫩的手指抵住我的嘴唇阻止我继续往下说。
言祸“小言都知道的，您和大家为了保护我，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就像约书亚哥哥，今天又因为小言而受伤了，小言看到他的手腕流了好多血，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小言……很愧疚，很难过……”
说着说着，少女眼底就泛起了淡淡的雾气，惹得我一阵心疼，连忙将她拥入怀里柔声安慰。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乖孩子，不哭，不哭。你不用太过自责，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且，你约书亚哥哥他可是很厉害的家伙，那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没事的，没事的……”
好说歹说哄了一阵儿，小家伙总算是不掉眼泪了，但我看她连连揉眼，估计是困劲儿上来了。便温柔地将她抱到床上，一边为她换睡袍一边提起了正事。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小言，是不是困了？”
言祸“唔……还好吧，也没有特别困噢。”
少女嘴上刚这么说完，下一秒就像小猫似的打了个哈欠。见她如此可爱，我不禁勾了嘴角轻笑出声。
言祸“先生您，您……笑什么呀？”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没，没什么。那，既然小言还没有特别困的话，可以先听我说一件事吗？”
言祸“嗯嗯，当然可以啦～”
少女听罢，立刻揉了揉自己粉扑扑的脸蛋，努力地做出一副精神满满的模样等着我说。对于这个可爱到犯规的小家伙，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遂拉过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好。那么，我要说的这件事，是和小言你有关的。前面你自己也说到，约书亚和洁琳娜他们为了保护你总是频繁受伤，你也很为他们感到难过对吗？”
言祸“嗯嗯。还有先生您，小言也很心疼先生。”
少女说着，伸手轻轻握住我搭在膝前的手，一时间，我的心脏猛地突了一下，就像被丘比特的箭正中靶心那般。不由得，我也握住了她的小手在手心里轻柔摩挲着，眉眼愈发柔和。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乖孩子，我知道。但为了你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我们花点力气吃点小苦也算不上什么。唯一困扰我的，就是如何才能更好地保护你，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很久——终于，让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言祸“诶？是什么呀是什么呀？”
看着少女满眼期待的无邪神情，我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卖足关子才给出回答。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办法就是——和小言签订契约。”
言祸“签订契约？”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没错。只要小言和我签订契约，那么我的魔力就会生成一条看不见的链子，把我和小言连在一起，只要小言有什么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察觉，这样就能立刻赶到你的身边保护你了。小言，你愿意吗？”
小家伙看着我眨了眨眼，随即低下头若有所思一阵，又抬头看向我。
言祸“但，我以前听人（指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人”）说过，什么契约之类的，都会有很可怕的代价，那如果我和先生签订了契约的话，先生会不会要付出什么可怕的代价啊？”
这孩子……真是太过善良了。
我并未把想法说出口，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保持着柔和的笑脸耐心地回答她。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当然不会，我要和你签订的这个契约，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代价存在的，小言不用担心。”
言祸“这样啊……那好呀，小言愿意和先生签订契约噢！”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真乖。那，我需要小言给我一样东西作为契约成立的交换条件，可以吗？”
言祸“嗯？是什么东西啊？”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唔……”
我神秘地笑笑，抬手捻住少女鬓侧垂下的一缕长发，拇指轻轻一划，便整齐地割取下来。接着，我将它拎到少女面前，晃晃这缕毛茸茸地如狗尾巴草一般的断发。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就是这个。”
言祸“咦？是我的头发呀，只要这个就可以了吗？”
少女好奇地在我和这缕断发之间打量了个来回，我则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她闭上眼睛再用手捂住。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好啦，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给小言交换的东西了。小言先闭上眼睛捂好，等我说可以看了才能看噢？”
言祸“好哒，小言知道啦——”
见她乖乖照做，我才放心地将那缕乌黑的断发递到鬓角，催动魔力，它便和我的头发长到了一起，并迅速地融入其中，自然得就像一缕兴起所致的挑染。
随后我又将左手小指折断摘下，变化作一只小巧洁白的骨戒，等到新的手指长出之后，我才柔声开口唤她睁眼。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小言，现在可以看啦。”
听到我的声音，小家伙便放下手，睁开了那双漂亮的榛子色眼眸看向我，同时，也发现了我手中的那枚圆润纤细的白色骨戒。
言祸“哇哦……好可爱的圈圈，是给我的吗？”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是哦。这个圈圈叫戒指，是戴在手指上的一种饰品，来，把手给我。”
小家伙听话地伸出一双小手，我淡淡一笑执了她的左手微微托起，将那枚大小正好的骨戒戴到了她的大拇指上。
洁白如玉的戒指在她的指节处停留了几秒，便像烟雾一般缓缓消失不见。对此小言深感不解，抬眸看我正要询问，我便已抢先道出解释。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别担心，它并不是不见了。而是融入了你的身体，只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才显现出来。”
言祸“原来是这样……好神奇呀……”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嗯，这样一来，我们的契约就算正式成立了，名为契约的链子从现在起就会把我们紧紧连在一起了噢。”
少女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绽出一个暖阳般地笑脸向我张开双臂。
言祸“嗯！小言愿意永远永远——都和先生连在一起！”
都说童言是最能直击人心的话语，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我深表赞同。反正这杀伤力，我是抵挡不住。
同样的，我也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伸出双手将少女拥抱入怀，俯与其耳畔轻语。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嗯。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
（第三十三章·下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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