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个冬天,大曜皇城平安都注定不大太平。
那些刺客虽然在失败后选择自尽,禁军却从头领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
据说,抖开那封没有落款的信时,太子的泪摇摇欲坠。
当晚,禁军包围了宣王府,宣王行二,书画俱佳,写得一手好字,让人过目不忘。
皇帝一眼便认出了自己这位爱子的笔迹,震怒之下,将他投入狱中。
不料,这位皇子是个烈性子,死活不肯承认自己行刺皇帝皇后,竟生生折断了自己的一双手臂,以示清白。
眼看此事就要变成一桩悬案,又有人前来告密,说此事另有隐情,宣王乃是被皇帝的第五子平王所害。
平王素喜网罗民间奇人,有客卿一支妙笔,模仿笔迹出神入化,陷害宣王的那封信正是由此得来。
转眼之间,平王也被下了狱。
消息传来,宋知书只觉得毛骨悚然。
在她的印象里,宣王孤高,只醉心于书画,平王贪玩,终日留恋集市,二人都无夺嫡之心,更没有在大曜清平之际刺杀皇帝皇后的理由。
她想为这两位兄长做些什么,鼓起勇气去找皇后说情,却看见一女子身披斗篷,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从凤仪宫匆匆离开。
那女子,她是见过的。
女子自称是“平王姬妾”,声泪俱下地在皇帝面前控诉平王罪行的时候,宋知书正好光明正大地听了个墙脚。
她浑身似被冰水浇透,知道在皇后这里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勉强镇定下来后,偷偷出宫,快马一匹,直奔风王府。
她需要马嘉祺,需要刘耀文,需要有人让她相信,这一切仍有转圜的余地。
可跳下马后,她看见刘耀文从暗门领了个人出来,那人同在凤仪宫是一样,戴着斗篷,低眉顺眼。
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精准地扎进宋知书肺腑之间最温暖的地方。
她呆呆地愣在原处,看着那自称“平王姬妾”的女子健步如飞地朝她袭来,一柄短刀直逼她的咽喉。
她闭上眼,几乎觉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去也没什么不好,却听到一道清脆的尖刀落地声响起,紧接着是那女子吃痛的叫声。
刘耀文不知何时已挡到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那女子,目光凛冽,出口已是最后的警告,
刘耀文“谁让你动她。”
那女子深吸一口气,
“她看到了不该看的,若继续留着她,会对风王殿下的大计不利……”
她的声息湮灭在突如其来的尖刺声中。
直到倒地,她还张着嘴,吃力地偏头去看刚刚抽回剑的马嘉祺。
他轻飘飘地扫她一眼,眸中出了冷意,其他什么都没有。
宋知书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尸体,几乎要把牙咬碎。
她无暇尖叫,因为马嘉祺跨过尸体,提着剑向她大步走来。
她知道他绝不会伤她,可她这一生之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恐惧他。
马嘉祺“阿书乖,别怕。”
马嘉祺的脸上依旧带着她最熟悉的温柔笑意,
马嘉祺“到七哥身边来,谁都不能伤害你。”
她却只是躲,剧烈地摇着头,
宋知书“我不认识你了,七哥,我不认识你……”
刘耀文“公主,殿下是有苦衷的。”
刘耀文生怕吓到她似的小声哄着。
可她依旧被吓到了,涨红了脸问马嘉祺,
宋知书“到底是什么苦衷能让你不顾父子之情、兄弟之情?”
宋知书“二哥教过我练字,五哥喂我吃过平安都最好吃的莲花酥”
宋知书“他们都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你的亲兄弟啊!”
宋知书“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皇位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马嘉祺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朝宋知书伸出手,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他的手有些发抖,
马嘉祺“阿书,你相信我,在我去雀屏山之前,皇位对我而言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她自嘲地一笑,又往后退了几步。
马嘉祺嗫嚅着,缓缓地收回手,
马嘉祺“你若如此郁郁难平,”
马嘉祺“那便去父皇那里告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