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

人体正常的温度是37摄氏度。——引子

触碰前，尝试着用常识去思考其未知的领域，仅碰到一丝一缕的皮肤或衣料都觉得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侈。触碰后，却感知到从未有过的暖流，碰撞出新的火花向心而生。犹如转瞬而逝的烟火被储存在漂流瓶里握在了掌心，炙热的温度令他难以忘怀。

那是伊索·卡尔首次尝试的经历。

他从不喜与任何人亲密接触，但只有和你相处之际，与你的距离稍稍近了一步。若是随意逾越他底线的距离，他就会立即往后退去，拉开一大段距离。

明明近在眼前，却若远在天边。一个拥抱成了不可许诺的空想童话。

静默无声如细雨霏霏落入汪洋大海，从口中说出去的词句飘飘然湮灭于暗海，你的请求被毫不留情地驳回了，他虽与你是较为亲密的关系，但不想与你做出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

昙花一现的欣喜枯竭殆尽。

“抱歉，我想我或许要扫您的兴致了。”恭敬谨慎的敬意诉说而出的拒绝，比狂风呼啸更有杀伤力，能够轻而易举碾碎一个人的心脏，他不留余地地说出了这句话。

“拥抱，我无法从中获得任何乐趣。”卡尔摇摇头做出否定。“甚至于，我会感到恶心。”

“人的温度，身上的气味，触碰在身体上的感觉，这些东西，我像是出自本能般的厌恶着，想逃离。”

字字句句衡量着他对亲密拥抱的厌恶和反感，灰烬色的发色与银灰的眸子一样冷静入故，一尘不染的纯灰灌入眼眶似铅汞。在此时的他表现得像个萍水相逢一样的陌生人。

不尽神彩，没落至浅灰的留白。

“那你也厌恶我吗？”你试探性地回问了一句。

“不，我并不是厌恶您……”卡尔慌慌张张地摆手摇头，未透过那一层口罩就能感受到他少见的慌乱失措神情。“如果我讨厌您，这些话……我是不会对你您说的。”

“如果，今天……我拒绝拥抱您的代价是要……失去您对我的关注的话……”卡尔侧头避开你的视线，恍然之中的镜花水月投射的倒影映射着未来的某一天的景象，他闭上眸子不敢去多想。

“我并不想让您失望，我会试着……试着……去做。”

伊索·卡尔的初次尝试。

卡尔朝着你的方向迈向了主动的第一步，指尖尚未触碰到腰身或肩膀，膨胀的血液流窜在全身，卡尔的双手缓缓围上你的腰间，阖上眸子，视死如归地轻轻拥抱了你一下。

仿佛天鹅羽绒轻绕过你的腰身，如履薄冰地拥抱几乎没有让你承受感知他的身体与温度。

随后，卡尔愣住了。一股奇特的感觉将之前对于“拥抱”的感知一扫而光。

你听见他靠在你身上低语，他垂下头挪在你耳边将那些话语一字一句塞入你耳里。

“没有讨厌的气味，没有讨厌的温度……”环上腰间的双手渐渐缩紧了。轻柔的暖流伴随着那些奇异的感觉，卡尔将身子靠在你身上，银灰色的发梢蹭过你的脖颈。隔着布料摩挲着人体的曲线，卡尔感知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好。

“舍不得……松开手。”卡尔再将你拥抱地更进一步，紧贴的身体彼此相连，炙热的温度直达两颗碰碰直跳的心脏。

寒冬储存下的厚厚积雪被春日的暖流席卷而去，呼啸凛冽的冬风被春意盎然的百花齐放送去他乡。嫩绿明亮的树芽挣脱出地壳与源源不断的复苏的万物报道。

油然而生的感情和爱意，人体炙热而温暖的温度让他着迷。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卡尔才回过神来，他茫然失措地松开了你，摊开双手看看自己所做的一切。

“抱歉……我发了一下呆。”卡尔微低头，将口罩向上拉了一下。

“果然，我不该拥抱您的……”

“并不是讨厌，和其他人不同……我不讨厌……和您的拥抱，所以，我才更后悔了。”

余光折射的残影在空气中漂浮，你恍然发现卡尔看你的眼神变了，多了一份执着和认可。

“会上瘾的。”

“这份本该让人讨厌的触碰……却让我觉得要沦入了……”他再次接近你，莽然地拉下口罩，捧起你的脸庞，拇指捻过你的唇形，灼人的光从清一色的灰色一闪而过。

毫无征兆地，他吻上了你的唇，从唇瓣间品尝着属于你的温度，双手环上你的腰间逐渐开始肆无忌惮地上下求索。卡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感知探索者你的温度。

人体正常温度37摄氏度，是令人着迷贪恋的温度。

从蜻蜓点水的初试后恍然大悟，不满足于浅尝少许，妄图进行深一层次探索，贪婪地索求你身上的每一寸温度。舌尖滑过口腔里的齿贝，细细白白的饱满被他烙下痕迹和他的温度，使得原本炙热的口腔内变得更加火热。

篡夺你的温度和呼吸，带着放肆的幅度寻找着更灼热的热源，直至因缺氧引起你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卡尔才缓缓放开你，依依不舍地舔舐清扫点缀在脸颊边的银丝。

“这是您的罪过。”饱腹了一顿的伊索·卡尔思索着人体的奥妙，探求过你身上的温度之后，心满意足地重新拉上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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