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山洞后,丁果捡起柴堆成堆,用红纸符将其点燃。梁老头坐在不远处没有说话。
光影绰绰,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望子伊盘膝而坐,心头的血融化了,已不再痛。
他看着对面的丁果,发现对方也盘膝看着他,火光下,唇齿微动,无言。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皆是静默。
迟迟未动,迟迟未言。
只有火,还在烧。
最终,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丁果。”
对方抬眸。
“你的伤,记得不要碰水,也别着凉。”说话时,那墨色的眼睛眯成月牙。“更要注意别再裂开了。”
丁果呆了呆,终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会痛,很快的。”
“嗯,也算个好死法。”
坚定地并拢指尖,几张红纸符在火光的映照下,围着望子伊飘动,起了风,染了血的白衣来回飘动。
他在笑。
眼前的火光逐渐模糊,困意袭来,渐渐闭上眼睛。
回忆渐涌起,再回首,不复当初。
初来燕北时是三个月前,他与小小少女撞了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坏您吧……’
‘你的眼睛……’
‘我……是天生的瞎子,看不见路……’
他沉默。
‘你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吗?母亲又出去给我找医生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祈。’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院子吗?’
‘没……’
‘我叫望子伊,是个医者,我来治好你的眼睛吧。’
‘唉?可以治好?’
‘嗯,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待在燕北,直到治好你。’
画面一暗,又回到了山洞。只有火光影影绰绰。
‘危险重重人心不古,就算寻到了,病人也未必会领你的情……值得吗?’
‘职责所在,与世道无关,更谈不上值不值得……’
‘可在事关自己性命的情况下,职责本身就成了笑话。’
‘所以,原本就人人自危,我不去救,也就更不会有谁去救了……’
‘就不怕我们是恶人?会伤害到你?’
‘善人恶人,在我这都只是病人而已。只可惜,医者医得了人的病,却医不了人的心。’
‘不对,你也医得了人心。也只有你可以。’
是了,只有他可以,他是目前唯一一个既能救得了人命,又能救得了人心的医者了,对吧……
‘那你呢,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了解我的经历对你可没好处。’
‘是没什么好处,却也没什么坏处。’
‘想知道的话,等取了草药就告诉你。’
真是的,到最后也没有告诉他,不过,他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吧……
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金色的彼岸花发出淡淡光芒,立在那里,与火光相互呼应。
花的一旁,是丁果送望子伊的那两个小弹丸。
丁果看了很久,最后收起了花,将弹丸留在了那里。
转身的刹那,徒留一片叹然。
正打算和梁老头离开,站在洞口,见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像是在为谁哀悼。
梁老头在斗笠下露出一只眼睛:“丁果,又下雪了……”
丁果眺望远方,纷纷扬扬的大雪下是整个燕北,银装素裹。
他呼出一团白气,微微缩脖,受伤的小臂还在隐隐作痛。
“嗯,真冷……”
【完】
医者天下 仁心惆怅 只求人无病
檀木为匣 尘生药方 生死各有命
为何有了心怀天下的胸襟 问天上南星
任凭花开花败落树影斑驳 来时雾散尽
医者 人命至重 贵有千金 医之为道矣
远处山寺钟声凄凄 生死枯荣替
昨日的寒水不渡 杜鹃哀啼 似有人哭泣
半生风雪一生艰辛医者天下心
——歌词《医者》(十七树/祖娅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