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邬依赶到时,言穆和莫寻儿也正巧下车。
“发生了什么事?”
言穆划出一条短信:“这是徐郁晨发给我的。”
[告诉我,我究竟为何而活?]
莫寻儿脸一沉:“这家伙不会是想不开吧?”
“他怎么会突然发这种短信给你?”邬依转头问言穆。
言穆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邻居说昨天他们家闹了很大的动静,好像是父子俩吵架了,后来就再没见徐郁晨出门。”
“要不要报警?”
言穆想了想:“既然家里人没有惊动警察,说明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不放心才过来的。”
“如果不放心就一起去看看呗。”莫寻儿上前一步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条小缝,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哪位?”
“你好,我们是言穆的同学。”莫寻儿礼貌地回答。
女人扫了他们一眼,在看到言穆时才放下警惕:“进来吧。”
走进客厅,四周出奇的安静,邬依不由得放轻脚步。
“徐郁晨这是怎么了?”言穆出声问道。
徐青叹了口气:“郁晨和爸吵架了,而且这一架吵得很厉害,爸一气之下打了郁晨一耳光,郁晨脾气上来了,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见。”
“他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郁晨在这次数学竞赛中没有取得名次。”
“就,就因为这个?”莫寻儿惊了。
“为了这次竞赛爸请了最好的名师一对一辅导,砸下重金,却没得到该有的成绩,气恼是自然的,再加上当时郁晨的态度并不好,更是火上浇油。”徐青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敲了敲房门:“郁晨,你同学来看你了。”
门缝里塞出一张纸条:不见。
徐青又敲了几下:“郁晨你出来吧,这都一天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又塞出一张纸条:姐你别管我了,我只是想冷静一下,有分寸。
“说是冷静,可这不吃不喝的,这......你就别跟爸犟了。”
没有回音。
“郁晨!”徐青拔高了音量。
一直沉默的莫寻儿突然跑向门外,几分钟后抱着一把梯子回来,朝徐青弯了弯腰:“对不住了,所有的损失我会赔偿。”
“寻儿你想干什么?”邬依担忧道。
莫寻儿架好梯子,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来的菜刀,微微一笑:“我去让那个蠢货清醒清醒。”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莫寻儿踩着梯子翻上阳台,挥起菜刀砸开了玻璃。
“砰”一声巨响,徐郁晨吓了一跳,转身想跑,被莫寻儿一个扫堂腿放倒在地。
“你干什么!”徐郁晨吼道。
莫寻儿一言不发地将他拖出房间,对邬依说:“我和徐郁晨单独谈谈,就请你们在外面等等。”
“你......”徐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被言穆制止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言穆却看得明白,他清楚莫寻儿在徐郁晨心里处一个什么地位,他也知道莫寻儿做事的风格:“交给她吧,她能处理好的。”
徐青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点了点头。
关上门,空旷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
“让开。”徐郁晨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莫寻儿左脚后移,摆开架势:“我可以让开,前提是你打得过我。”
徐郁晨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莫寻儿左腿向前一迈,右腿一个横踢,震得徐郁晨后退几步:“我也没在开玩笑。”
“好,这可是你说的!”徐郁晨握紧拳头冲上去,莫寻儿借力使了个过肩摔,剧痛顿时传遍徐郁晨的全身。
“再来。”莫寻儿喊道。
徐郁晨爬起来,挥舞着拳头再次冲了上去。
“砰!”
“再来。”
“砰!”
“继续。”
......
一个小时后,徐郁晨筋疲力尽,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莫寻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还打吗?”
徐郁晨费力地摇摇头。
莫寻儿走过去,跪坐下来,抬起他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一把按住他挣扎的手:“别动。”
徐郁晨安静下来。
莫寻儿放软了语气:“累了吧?”
徐郁晨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莫寻儿,看着她手臂上被玻璃片划伤的伤口,沉声问:“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谁知道呢。”
“多管闲事。”徐郁晨闷声道。
莫寻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不问我些什么吗?”
“你想说,我就听,你不说,我不问。”
徐郁晨攥紧了衣袖。
——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徐青望眼欲穿。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邬依安抚道。
“咔嗒。”门应声而开,莫寻儿搀扶着徐郁晨走出来。
徐青欣喜上前,看见徐郁晨一身的淤青,很是心疼:“怎么搞成这样?”
“没事的姐。对了,我好饿,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徐青见徐郁晨没了先前的阴沉,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好,你要吃什么姐都给你做。”
安置好了徐郁晨徐青再三向莫寻儿道谢:“真的谢谢你,郁晨脾气倔得很,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拿他没办法。”
“不用不用,倒是我把你家弄得一团乱,怪不好意思的。”莫寻儿尴尬地望了一眼满是玻璃渣的阳台。
“小事。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得早点回家。”莫寻儿婉拒。
“那行,我就不送你们了,路上小心。”
走到十字路口,莫寻儿跟邬依告了别:“我家往反方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我还得把梯子给人家还回去。”
“嗯,拜拜。”
言穆转向邬依:“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一下?”
“那,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对了,我上次问你以后要报考哪所大学,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言穆想了想:“我打算考X市的医科大学,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不过真巧,我要报的学校也在X市。”邬依微笑着说。
“哦?什么学校?”
“S学院。”
言穆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考美术学院呢。”
“家里人是这样想的,但其实歌手才是我的梦想。”
言穆点了点头:“这样也不错,到底是喜欢的才会真正用心去做。”
“嗯。哦对了,我刚刚把情况告诉了疏影,知道事情解决后问你明天能不能出来。”
“能。”一谈到聂疏影,言穆的眼神变温柔了许多。
“好,我会通知她的。”
——
邬依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摩挲着口袋里的铅笔。
“疏影。”听到期待中的声音响起,邬依笑着迎了上去:“你来了。”
“穿这么少不冷吗?”言穆脱下外套披在邬依的身上,“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邬依温和地笑了笑:“因为有你在嘛。”
言穆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真是拿你没办法。”
邬依红了脸:“既然你都到了,那我们走吧。”
“嗯。”
在言穆转身的那一刻,一直铅笔闪过他的眼前,随后便失了意识。
邬依把他扶到长椅上,拿出包里的纸递到枯九前:“你做了什么?”
[不过是让他做了个梦,在梦里他会看到他想看到的]
“那他要多久才会醒?”
[五个小时]
邬依揽过言穆的肩,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竖起的衣领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像一对依偎的情侣。
邬依吻了吻他的额头。
言穆,我爱你。
太阳升起来,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
邬依转了转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想换个姿势,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依......依?”
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邬依僵硬地转过头,莫寻儿站在不远处,震惊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