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秋,此时的张家还没有分崩离析,人员也没有大肆迁移,纵使因为血脉传承困难的原因,人丁稀少。
忽略不可说的暗流涌动,张家整个还洋溢着鲜明的生机。
当然,这些对张栖月一个5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过于复杂无解。
张栖月坐在爹爹的臂弯里,黑葡萄似的一双琉璃瞳,滴溜溜的转着,满是活泼狡黠,粉唇紧闭着,无声的观察着这个被父亲称为老家的地方。
奇怪的写着字的大石头,高大的但一直紧闭着的大木门,还有路两边粗壮高大的树木,头得高高抬起才能看到树顶。
娘亲教过她的,这种树叫梧桐。
栖月松了松一路上紧攥着的小拳头,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思考着之前偷听到的爹爹和大伯伯说的话,还有启山哥哥的回答,秀气的小眉毛轻轻蹙起来,
“启山哥哥,爹爹说要带我去请罪,请罪是什么啊?”
“请罪就是,犯错的人自己去找惩罚。”
粉嫩的小拳头又不禁攥紧,她不想让爹爹去请罪!
爹爹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去找惩罚是那个坏蛋?
只有每次她淘气的时候,娘亲才会把她的小糖果都拿走给惩罚吃。可是爹爹最近没有淘气啊!
栖月抬头看着爹爹严肃的脸,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又安静乖巧的闭上了。
爹爹之前说过的,栖栖要做一个安静的小淑女,这样新朋友才会喜欢自己。小淑女是听爹爹话不淘气的乖孩子。
张泽怀看着怀里的女儿,仿佛看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精致可爱的小脸上一双清澈可爱的琉璃瞳,认真看你的时候简直心里被彻底融化,和妻子如出一辙。
嘴角不由得微微弯起,宠溺地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但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长老堂,笑容又慢慢消失,心里越来越复杂,也更加没底。
泽专当年为了保住启山的性命,断了一臂,自请出族。
而今要保住栖月……藏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临了,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父女两一路沉默,很快到了张家的长老堂。
但今天张家要审讯的明显不止他们两个,幽暗的长老堂中央,此刻还跪着一个幼小的少年,穿着一身灰色衣服,背影挺直,自划为一方寂静世界。
张泽怀走进,抱着孩子站在少年的旁边,微微侧头,看清少年脸庞的瞬间,不由心中一震。
是那个孩子……
栖月被父亲放下来,好奇地看着坐在两边的好多的爷爷奶奶,这就是要罚爹爹的人吗?
随即眼神又被跪在旁边的漂亮小哥哥吸引去,不禁站在他面前。
张泽怀一个咯噔,立马把小丫头抱去自己另一侧,心里有些无奈,这丫头从小就好颜色,好看的就喜欢。
栖月突然被爹爹抱着换了个地方,正要说话,就被指引着向爷爷奶奶一个个问好。
问完后又不由的后退更靠近了点爹爹,小嘴巴抿着,这里的爷爷奶奶好可怕,一直板着脸,都不会笑!
“长老,还是让孩子们先出去吧?”
张泽怀请求的看向长老们,
坐在右侧第一个的大长老点点头,
“海晏,把小丫头带出去,好好看着。”
下一刻,一直跪在地上安静如影的少年,沉默的站起来,微微抬头看着张泽怀,
平淡无波如同死海的眼神却让张泽怀感到窒息,这孩子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眼神越发的无感情了。
也越发让人心疼,张泽怀蹲下身,一手拉过少年的手,另一手将小丫头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海晏,你能不能代叔叔和栖月出去玩玩?小丫头最爱热闹。”
“栖栖,出去和哥哥玩一会儿,爹爹等会儿去找你。”
张海晏依旧沉默的点点头,带着不停回头看的栖月走出了这个幽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