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我是个金牌杀手,金牌,就是我们楼里最贵的头牌!一般的任务根本不需要我出手,而不一般的任务也要给足了钱才能请的动我。
那个单子给的赏金很丰厚,丰厚到足以让我安享三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既心动又警惕,这么丰厚的赏金,这任务目标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等我乔装打扮混进目标所在的慈幼院后,我才终于明白为何这赏金如此之高。
我的任务目标没有画像,只提供了两个线索:一,后颈处有一颗痣。
慈幼院从上到下、从老到幼、从男到女,后颈处全都有痣!
第二个线索,任务目标的屁股上有一个心形胎记。
我差点当晚甩手不干回去追杀那个下单的人!慈幼院算上打杂的挑水的砍柴的一共一百零三个人,你让我挨个去看屁股上有没有心形胎记?!
我摁住自己颤抖的手,努力劝说自己:没关系,不就是一百零三个屁股吗,想想那三辈子花不完的银子,再想想那三辈子花不完的银子,再……说不定运气好第一个就找对了呢!
我勉强忍了下来,头脑清醒之后仔细捋了一下,其实还是能做排除法的,年纪大的一看就没就没几天可活了没必要找杀手来刺杀,而年纪太小连翻身都不会的小婴儿找谁来杀不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十岁以上的孩子们,和慈幼院的各位叔叔婶婶。
我没杀过小孩子,但一个杀手的自觉让我相信自己不会手软。
人这一辈子,最好是不要将话说得太满。
有人在暗中保护慈幼院,所以我的偷窥、咳、探查行动不能过于明显。所以我抢着在女孩子们洗澡的时候给他们倒热水、装作走错门闯进男澡堂、甚至连厕所都蹲守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发现了目标。
他们让我拿剑的手有些不稳了。
目标是两个人,一对十二岁的龙凤胎,都长得白净可爱,哥哥身体健康,只是比较沉默寡言,妹妹眼睛看不见,但却活泼爱说话。
做戏要做全套,身为一个专业的金牌杀手,我当然要做好伪装工作,每天在慈幼院忙里忙外,给小孩子们讲故事洗衣服。
妹妹因为眼睛看不见行动不便,最爱粘着我。我在后院洗衣服,她就搬着小板凳摸索着走过来,挨着我坐下。我在厨房烧热水,她也要坐在门槛上等。
哥哥每天过来抱妹妹离开前,也要和我坐上一会儿。
对他们下手再方便不过了,
袖珍的匕首就贴着我的皮肤藏在袖子内,只要稍稍一动,就能刺进挨挨蹭蹭挂到我身上的妹妹的血肉中。
妹妹轻轻在我脖颈处嗅了嗅,软乎乎地撒娇:“姐姐,你身上好香啊。我要是能看见姐姐就好了,哥哥说姐姐长得很漂亮!”
香吗?只是用皂角洗过的粗布衣衫,唯一的优点就是,没有沾上血腥味。
我下不去手。
我给楼里传了一次信,以“任务目标”难找为借口拖延时间,开始想如何带他们逃走。
我最惜命,每次任务前花最多时间确定的就是杀人之后的后路,所以我想,带他们走不难。
但我没想到,有人等不及了。
楼里传消息说不用找目标了,老板加价雇了楼里其他闲的长蘑菇的杀手,慈幼院上下一个不留。
暗中保护慈幼院的神秘力量怎么能挡得住我们楼里那么多杀手?
时间不多了,我决定暴露自己。
半夜,我跳上房顶,刚掀开一片瓦,就被一柄冰冷的剑抵住了脖颈。
唉,正派人士,真是好上钩。
我把一切摊了牌,让他们带走慈幼院的所有人。然后那人问我,你怎么办?
我摸出怀里的钱袋子让他带给那对龙凤胎,然后说,不赚那钱了呗。
然后我就死了,被我幼时一同训练的小伙伴当胸一剑,干脆利落,半点痛苦也无地闭了眼。
死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不愧是与我一同训练长大的伙伴,杀人的手艺就是好。
然后我突然又活了,睁开眼就在一座破庙里,胸前传来的痛楚让我恨不能再死一次。
亲手杀了我的小伙伴就坐在一旁烤火,见我醒了扔来一袋银子,就落在我手边。
“楼主知道你在想什么,让我来送送你。”他说,“金牌杀手已死,以后,你就只是你了。”
他站起身,这么多年第一次冲我露出了点笑模样:“莫记生前事了,今生好好过。告辞。”
我听着柴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响声,心想,不愧是与我一同训练长大的小伙伴,捅的地方分毫不差,稍偏一点儿,我可就没有来生了。
破庙外传来嘈杂人声,我听见了厨房煮饭大妈熟悉的大嗓门:“娘诶,给俺腿都快累折嘞,还能到不?”
嗯,今生的我可能会是个金牌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