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神色不变，天衢会说话的秘密，他早就知道，而且，他还知道在跟天衢交流的时候，一定不要回答它的问题，因为，哪怕最简单的问题，一旦从天衢口中吐出，就会变成可以杀人不见血的陷阱。
因此，老人只是神色平静的回头望去，在他的目光下，后面的几百位蓝衣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所措，正在此时，一个容貌平常的蓝衣人越众而出，有人不解，有人甚至拉住了他，小声的说
“你疯了，快回来。”
蓝衣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神色中突然多了一抹洒脱，像是卸掉了身上的重担一般坦然。
他缓慢上前，步履缓慢但始终坚定前行，在路过老人的时候，蓝衣人停下脚步，脸上满是笑意的躬身一礼，然后继续向前，找到了天衢面前。
老人握紧拳头，同时扭过头去，像是不忍再看，他的眼里满是悲痛，这个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是他众多学生中的一个，虽然这个学生并不出彩，甚至有些愚笨，一生中也没有做出过什么重大贡献，但这一刻，学生身上的那种无畏，让他这个做老师的也感到震撼，甚至是尊敬。
这是其他时刻不可能出现的，唯有这一刻。
蓝衣人走到天衢面前，停下脚步，脸上满是平淡的笑意。
天衢沉默。
所有人都沉默。
时空感混乱的地域，像是过去了好久，又像是过去了一瞬，黑白两色开始交错，天衢张开了嘴巴。
蓝衣人从怀里取出了那个硬盘，放在了虚空之中，奇怪的是，硬盘竟然没有落下，大抵是因为这是天衢的领域，天衢不允许落，它便不能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这种超越科学的能力了，但每次看到，总会惊心不已，可惊心之后又满是向往。
蓝衣人舔了舔嘴唇，看着天衢张开的嘴巴，哪里犬牙交错，黑白之间，看不到尽头，像是通往地狱的阶梯。
他再不犹豫，迈步向前，一步步，步入其中。
“永别了，我最爱的世界。”
天衢的嘴巴合拢，开始搅动，就像人们吃饭需要咀嚼，所有的蓝衣人都瞪大了眼睛，心神俱惊，他们分明看到，天衢黑白两色的嘴唇和牙齿间，多了一抹血色……
而且，血色越来越多！
直到听见一声脆响，天衢停止咀嚼，像是咽下了什么东西一般。
它再次开口。
“真不知该说你们是愚蠢还是执着，说你们愚蠢吧！但你们却始终坚定不移，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为了你们所谓的什么家国而奉献生命。”
“可要说你们执着吧！”
“难道不知道，不管在什么次元，什么空间，飞蛾振动多少次翅膀，都无法达到真正的高空，只是徒劳而已。”
“可是，我喜欢你们！”
“不管是愚蠢还是执着，你们的信仰都是我最喜欢的养分，所以，这枚硬盘就是你们这次要破解的东西吗？”
天衢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硬盘”之上。
老人点点头，他始终牢记那个准则，若没有必要，永远不与天衢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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