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黎醒了并没有多久就又睡了,薛琫知道他累了也没有逼着他问些问题。只是在红黎睡下后他一个人坐在门口边静静地望着院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唐一脸严肃地走过来,还警惕的看了眼屋里睡着的红黎,他低声道:“九皇子开始清理朝中对您有益的大臣了。公子您看······”
薛琫微微摆摆手,“不急,此时此刻,。他要做什么我懒得管。”
阿唐的气息微滞,他低了低头,“恕属下多言,九皇子极有可能对六皇子下手。之前的事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样放任恐怕会给六皇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以后您与六皇子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差的。公子。”
薛琫笑了笑站起来,拍拍阿唐的肩膀,“阿唐也长大了,学会怎么思考问题了。可是,就算没有薛珏,我和薛玘也只能活一个。若我不想死,日后我定杀他。”
阿唐不解,他又看了看还是睡着的红黎,见红黎依旧安稳的睡着才又放心的问:“当年公子和六皇子的感情那么好,什么事实不能兄弟之间敞开心扉了去说的呢?”
薛琫愣了愣,失笑,“阿唐,你还是太年轻了。”
阿唐低下头去,道:“这与属下年轻并无关系,这是属下的心里话。”
薛琫转身轻轻拉上屋子的房门,将两人的说话声关在了门外,“日后你就明白了,并不是多有的事情都能靠着自己的想象去完成、去实现。很多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
阿唐见薛琫走得远了些,跟上他的步子,问:“那公子的‘身不由己’是指哪方面?”
薛琫抬手指天,“命。”
薛玘醒来已是三日后,白琼歌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见他醒了快步走来,放下药,伸手扶起他,“如何?还想睡吗?头还晕吗?”
白琼歌波澜不惊的面容,配上他这略带急促的问题倒也不是那么违和。
薛玘要摇摇头,“不想睡了,实在是睡不下就醒了。那药是什么?”
白琼歌见他将话题引到药上去,又重新拿起药来,说;“安神养胃的药,上次见你胃痛难忍,就去抓了几服药。”
薛玘苦笑一声接过茶,“你记得到挺清楚。”
白琼歌微微笑了笑,“嗯,我一直都记得。”
薛玘失笑,“不要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我刚才差点将药撒了。”
白琼歌眼神微挑,“撒了再煎一碗便是。”
薛玘笑道:“你也不怕麻烦。诶,一会儿我们就去店里吧,应该会有很多人来吃饭吧。今天不开业太可惜了。”
白琼歌一边给他递衣服,一边说道:“爱财如命。”
薛玘慢慢的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边栓腰带,一边往外走,“这叫节约资源。走吧走吧,一会儿客人就没有了。”
白琼歌拗不过薛玘,只得由着薛玘去做了。为了防止意外随时发生,他留了道符在薛玘身上,“遇着什么事,话我一声就好了。很快我就会赶到。”
薛玘哭笑不得,“我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吗?为什么要给我这种东西?”
白琼歌的眼神里带着点责备,薛玘立马闭嘴。最后白琼歌还是解释道:“出门走得急,什么法宝都留在轻蔓宫里,我都没来得及拿,身边只有这低级的感应符。将就着用吧。”
薛玘眯着丹凤眼轻笑着:“想不到我的琼歌大人居然还有自己的宫殿?太有钱了!我要攀高枝儿了!”
白琼歌毫不留情的说:“那多钱,也是我的。”
薛玘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叹气,“世风日下,钱财散尽,曾也是家富万贯的我,如今一贫如洗,天道不公啊!”
白琼歌在身后面不改色的听着前面的人拐弯抹角的骂他。他勾勾唇角,此时他的心情很不错很不错。
传闻中人畜无害、善良的九郡王薛珏,此时此刻把玩着四境之中最亮眼、最大、色泽最艳丽的珠宝,薛珏伸手托着腮,笑道:“长青一族?我已有了灵族帮忙,不需要什么被灭了门的长青一族帮忙。更何况,你貌似还未成年。”
许陌微微一笑,“相信九郡王与我一般大。”
薛珏轻笑,“你的胆子很大——想要什么直说吧。”
闻此言许陌才抬起头,他伸出手拍着自己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长青一族唯有许家徐家的我与徐凡令逃过一劫,我深知若无人替我们打掩护我们定活不到长青一族复兴的一天。我需要您的帮助,您需要我的帮助,咱们互助互利,相互利用。”
薛珏挑眉,举杯轻笑,“有野心。很好。可是,据我所知你不是已经投靠了四哥了吗,何必来多此一举。”
薛珏眨着明晃晃的眼睛,眼里的光都闪着‘明知故问’。许陌道:“因为野心,所以想要的更多。”
放下杯子后薛珏站起来,一身草青色的长衫拖在地上拂过地面发出小声的动静。最后站定在许陌面前。“到最后不会连我的帝位你也要吧?!”
许陌淡笑,“九郡王真是多虑了。”
薛珏哈哈大笑,挥手绕道离开大殿,一边走一边说:“本王好久不曾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若不嫌弃我的性格,那便住着吧,西宫园还空着。”
许陌行礼,“多谢九郡王。”
回到驿站徐凡令就扑出来抱住许陌,“哥!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陌拍拍他的头,“我去干正事了,怎么了没吃饭还是无聊了?”
徐凡令托腮,“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最近琼歌城的灵气似乎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哥你帮我看看呗!”
许陌推开徐凡令,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早些时候怎么不认真学!现学!”
徐凡令哼哼哧哧的捯饬着两条腿上楼了,“真是的,小气得很!”
许陌笑着摇摇头,直到徐凡令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他脸上的笑才隐去变成阴晦的表情,他抬头望着天,“所谓的天道到底是什么?天道又由什么来断定世人的对与错呢?哈哈,也不过是侵犯了天道的利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