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英俊潇洒的黑白无常领着路。没有他们手里的磷灯还真不敢走这条路。
“这灯就这么亮点?”当了鬼的薛玘胆子到大起来。黑无常回头看他,晃晃手里的灯笼,“人油瘦骨做的,能有多亮?这是鬼界,不需要太多亮光。”
薛玘点点头表明知道了,黑无常放心的转过身去,正与白无常聊着一会儿去哪里玩的时候身后哎呀一声。黑无常黑脸一张,对白无常说道:“准是后边那个眼瞎的皇子又摔了。”
这次来鬼界做客只是走走过场,一会儿白琼歌就得来接他了。虽然白琼歌早就打得阎王不敢再对薛玘有非分之想,可是每次看见他时阎王还是忍不住说:“看见他我就想踢他去轮回。”如果阎王不怕白琼歌送他去轮回的话·······
薛玘一屁股坐在阎王殿的殿门口,阎王爷吃了一惊,“我的乖乖!你想我的阎王殿被上神一锅端吗?快快快离开我的门!”
薛玘哼哼哧哧的瞥了眼阎王,问:“小黑瞳在哪?”
阎王对这个小黑瞳还有不少偏见,努努嘴让白无常告诉薛玘。薛玘洗耳恭听地望向白无常。白无常正忙着跟牛头掰理。他瞧了眼薛玘,对牛头说:“一会儿再跟你掰扯掰扯!——来了!别急啊,小黑瞳还在睡呢。——老黑!老黑!”
白无常拎着铁链一路叮叮当当的闯进阎王殿后院。薛玘指着牛头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汉子,有一颗汉子的心和汉子的外表。”
牛头满心欢喜的看着薛玘夸自己,却不曾想薛玘下一句说:“你不仅擦粉还跟白无常一般见识,可见你是不把黑无常放在眼里。说你是女孩可你又长得让我不敢直视。诶!”
牛头的眼角抽抽,抓狂的朝薛玘扑来,马面一边拽着牛头一边对薛玘说:“薛大爷,您非得拉点仇恨才睡的安心吗?”
薛玘微微一笑,“并不。只是被人追杀惯了,现在无聊得慌。”
马面顿了一下,无声的骂了声:“吗的,牛头去打死他!”
小黑瞳出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因困打出来的哈欠而流出来的泪。他看见薛玘时,惊异了一声,高兴地说:“嘿!是皇叔!”
薛玘看看自己比较硌肉的粗布麻衣一眼,打着笑说;“别了,还是好好说话别动手了。”
小黑瞳在白无常的提醒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高兴的说:“居然皇叔来了!塬儿·····我真真是没想到呢!”
薛玘揉揉他的头发,“你叫薛塬,这是事实,就算是你父王也改变不了。”
小黑瞳年纪虽小,但也懂得人情世故,他记事特别早,从两岁时的记忆,可以一直说给薛玘听。“我还记得是谁推我和叔叔下的山崖,我虽小,可也不是认亲不认理。”
薛玘无声中叹了口气,第三次死掉,是回皇宫,被自己已经是储君的亲哥哥亲手推下来的。连带着那位亲哥哥的孩子也在自己身边没能躲过一劫。若是没有白琼歌,怕是他早就在鬼门关消失了,哪还有今天的‘作威作福’?
”小黑瞳,不要太执着记仇。你看看你叔叔我,我要是记仇,那我得那个本子专门记着‘今天某某砍了我一刀‘今天谁谁谁弄死了我’你说是不是很麻烦?”
薛玘早年被人追杀,到如今二十前前后后若没有那个人的护航也死了四次左右了。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得到那个人回来。
“叔叔,我不是记仇,我是不明白。明明是亲兄弟,明明是亲儿子。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可以下去狠手,将我们置于死地?”小黑瞳睁着茫然的眼睛,呐呐的问薛玘。
这个问题薛玘曾今也替小黑瞳问过他的父亲,也就是他自己的同母同父的亲哥哥薛琫,“明明我已经是必死之人,明明我们是亲兄弟,明明你答应我你登上皇位那一天放我山水归路。为什么还要狠下杀手?”
可惜这个问题薛琫并没有回答他,欲想说话一把冰冷的刀子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薛琫告诉他:“生在皇室,你没有野心,就只能当我的踏脚石。你该庆幸,若你有野心,你就是我的绊脚石。绊脚石的你,活不得。而现在。不管你意味着什么,我终归是留不得你。”
想着想着薛玘突然很想冷笑。这些年,他都过了些什么呢?
十二岁时丧母,十六岁时失去五位哥哥,十八岁时被追杀一直到二十多岁。到现在他还要躲在地府还躲避人的追杀。想想就可笑。
可是笑着笑着又觉得悲凉得很,活了二十多·岁,愣是一个亲友都没有。活着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薛玘?”
那人的声音由远到近。薛玘笑了。没有亲友又怎样,此生唯此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