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园。
还没近一丈,却被七个人拦了下来。
七个人,七杆枪。
梅庄的主人还没现身,这七个人已经将萧辰团团围住,像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不是每个主人都热情好客的。
端坐在正堂里的谢清影,透过窗纱已经看清楚外头的情形。
其实她用不着去看,因为这七个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里一步。
当然,除了得到她的允许。
萧辰的样子看起来生得风神如玉,一表人才。
她也听说过许多关于萧辰的传闻。
但是她通通不信,她只想听他自己说。
了解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尝试跟这个人交朋友。
谢清影不是不想交萧辰这个朋友。
只是她的身份有点特殊。
萧辰若是没有成婚,父母双全的话,她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她要交朋友的时候,只有一种情况。
奔着结婚过日子去的。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
敢跟她交朋友的,一个也没有。
能跟她交朋友的都因为她的身份,生怕受到牵连,也选择避而远之。
她是前朝公主。
栗阳公主。
这座梅庄就是她的家。
萧辰没有反抗,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摸出酒葫芦来。
他大口大口喝着酒,其实那酒还是前几天剩下的,所剩不多了。
他身上所有的银子加起来,还不足十两。
要喝上好的酒,没有一百两,他肚子里的酒虫恐怕得饿死上十天半月了。
他这十足的酒鬼模样,让屋里头的谢清影哭笑不得。
“来人,备酒!”
一个下人匆匆退去,不多时已经推上来一车陈年佳酿来。
十八年的女儿红。
萧辰探着头,因为他闻出了酒香。
一个像他这样在酒缸里泡大的孩子,无论是什么酒,他只要闻上一闻,就能说出个大概来。
这正是他喜欢的一种酒之一。
除了竹叶青,烧刀子,花雕,西域葡萄酒外,最常喝的就是它了。
有时候连做梦都会梦见它。
萧辰舔舔嘴唇,吞着口水,这酒香实在太馋人了!
他恨不得食指大动,弄着下酒菜来,美美的喝上几杯。
最好还有个美人作陪。
一念及此,不由得想起黄莹。
“卫天鹏真的会带她来这里?我是不是应该来晚一些?”
萧辰瞧见美人的时候,谢清影在看他脸上的反应。
她派去的是自己的侍女,小柔。
小柔就是叫这个名字。她没有姓,做奴才的哪里会都有姓呢?
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已。
萧辰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在酒坛子上面。
拍来泥封,酒香四溢,这偌大的庭院里,空气中全都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萧辰没有醉,他至少能喝一坛子半,所以他只选了一坛半。
倒出的半坛子酒他装进自己的酒葫芦里。
毕竟他还算会过日子,之后的时间里,没有酒,他的日子会难熬得多。
男人离不开的三样东西,其中之一就是酒。
另外两样,一个是女人,还有一样是银子。
少了这些,男人就算还活着,也跟行尸走肉没有分别。
可是谢清影的母亲却告诉她,女人一生最重要的的三样东西却恰好没有男人。
“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但千万别被男人束缚住手脚,你可以做的并不比任何男人少。”
“男人可以行商,你可以。男人可以当官,你也可以。男人可以称王,你当然也可以。”
重要的还是自己想不想。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还有谁能相信你?
每个母亲的孩子都听过类似的话。
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她们给了孩子生命,也给了孩子活下去的武器。
谢清影望着外头,怔怔出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十多岁的女孩子,背负着家破人亡的仇恨,来到这里,一蛰伏就是十年。
“爹娘,你们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每次去祭拜自己的家人,她都会忍不住问问。
她明知道他们已经听不到,也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她还是要问出来。
她所有的亲人都葬在庄子外的山脚下那一片坟地里。
清明节的时候,她会带着几个奴仆前去祭拜。
焚香祷告,祈求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平安健康。
萧辰举着杯,酒杯里的酒只有一半。
小柔的力气不足以端起重重的酒坛,所以撒出去不少。
他没有责备她,只是说,“姑娘,你说女孩子是不是都长得美?”
小柔忽然脸红,“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是奴才。”
萧辰没有特指谁,她却会错了意。
萧辰又问,“男人喜欢温柔的女人,那女人喜欢怎样的男人?”
小柔慌忙回答,“小柔不知道。公子还是去问我家小姐吧。”
她只能这样说。
她跟谢清影虽是主仆,实则跟姐妹无二。
许多心里话,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忌讳。
可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她从没说过一句话。
她不敢提的原因是,谢清影毕竟还是主,她哪能有什么资格呢?
“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柔只听她的。”
萧辰忽问,“难道她让你自杀,你也真去做?”
他的音量拔高一点,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子,“奴才难道不是人么?干嘛就低人一等呢?”
萧辰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跟你们小姐理论理论!”
谁知小柔伸开双臂,拦住他道,“不,不要!小姐待人是极好的,你莫要去找她。”
萧辰见状,舍了酒,钻入七人之间。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魔法,那七人竟全定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萧辰身子滑出,在门上轻扣着,“出来,我等你好久了!”
谢清影身侧的一个妇人已然冲了出去,单掌按在门上,任萧辰使足劲,这门就是纹丝不动。
萧辰立知里边有位高手,定是使了什么重手法在门上面。
萧辰破门不得,只有去钻窗户。
哪知窗户被粗如儿臂的栅栏封死,他连手臂都伸不进去。
这房子简直坚若磐石,密雨不透。
萧辰脑筋一转,也不再莽撞,发觉愣在原地的小柔,上前就把她抱住。
小柔只觉自己整个人似乎悬在半空,原来萧辰使轻功带着她,一纵之下就到了房顶。
赤红的琉璃瓦,从缝隙间,可以看到屋内的陈设。
萧辰轻轻放下小柔,“你千万莫乱动,这离地有多高你也看得到。万一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辰的目的只有一个,引对方出来,要么开门去救小柔,要么跟他动动手。
这开门的法子,也只有他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