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香见到了几个黑色箱子时,就猜到商仲谋此行目的绝不简单。
箱子里边装的有萧震跟彭家四个人的头颅以及四肢。
这算是他送给玉生香的见面礼。
“我相信,谁也想不到我会带着它们来到这里。”
商仲谋对自己的谋划还算满意,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
他实在应该得意,因为这些人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单只萧辰那柄四尺长剑,就能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头还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萧震的头却搬了家。
彭家四虎里面,刀法都不弱,只可惜他们中了商仲谋的毒针。
此毒无药可解,只能任人宰割。
商仲谋并没有花太大力气,就完成了这些事情。
当然,方家马场那件事,他没有承认。
他一个人,无法办成这样的案子。
他也想见见这个了不起的人物。
玉生香指着黑箱子问,“你知不知道你所犯下的错误?”
商仲谋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玉生香竟有此问。
“还请赐教!”
对于盟友,他向来尊重对方的意见。
“第一,你来的时间不对。第二,你找的人也不对。第三,你带来的东西也不对。”
玉生香没有隐瞒,他所说的商仲谋竟点头同意。
“是的。如果我是萧辰或是卫天鹏,现在恐怕已经离此地不远了。”
他猜得没错。
卫天鹏就在院墙外面。
他答应萧辰要救出黄莹,别的事只是意外收获。
他这一次的收获还真不小。
“你打算怎么办?是自己走呢,还是我送送你?”
玉生香没有谈买卖的诚意,他却不好让商仲谋当众难堪。
这等于是给别人想好了退路。
他完全可以把商仲谋监禁,交给卫天鹏,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这一招实在高明已极。
他故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无能,而这并非真正的事实。
商仲谋暗叹,“如此人物,生于帝王之家,是幸还是不幸呢?”
他自己深处险地,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不可谓不失英雄气度。
商仲谋没有带走那几口箱子,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上不必有太多累赘。
一丁点都不行。
他的身法如风,他走得实在太匆忙,他顾不得跟玉生香辞行,说几句客套话了。
卫天鹏也看到一道黑影从墙内掠出,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他的追踪本事无人能及,只要被他盯上,休想逃得脱。
没有再想其他,他脚步不停,展开独门身法追了上去。
黑色的箱子打开来,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血腥气。
玉生香笑了,“他至少没有做错一件事。”
旁边的林溪问,“究竟是什么呢?”
“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我了,你说他做得对不对?”
林溪点头,“他做得对与不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只有逃命的份。”
“但愿他能逃得掉。”
“没有人能逃得掉卫天鹏的追捕。”
玉生香说得竟然如此肯定。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也有猜错的时候。
拂开桃枝,黄莹的面庞比桃花还娇美,她感觉花香扑鼻而来。
奇怪的是,她还嗅到一股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高墙只有二丈六,商仲谋借着一柄匕首,身子荡秋千般,在半空中扯直后,一个跟头翻进墙去。
随后是卫天鹏的步步紧逼。
他果然追的挺快,没有落下多少路程。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停下来过。
这一路追逐,卫天鹏至少使出了八成力。
“想不到,江湖里还有这般轻功的贼人!”
他对这个对手的轻功身法还是看得起的。
“卫天鹏,我知道你来了,可是你再往前一步,我可不怕鱼死网破!”
卫天鹏抬头时,看到一个女人被商仲谋抓在手里,动弹不得。
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萧辰的妻子,他苦找多日的黄莹。
“那一个女人作要挟,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好汉。更何况这么多条性命与我相关,你若是我也未必不会像我一样。”
卫天鹏犹豫着,他不能伤及无辜,他要捉的是商仲谋,跟其他人之间最好秋毫不犯。
只听黄莹道,“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挟持我,你想得到的结果其实不在你手里?”
“那在谁手里?”
黄莹伸出手指了指高墙之上,“那里。”
虽之说两个字,可是商仲谋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一身白衣似雪,凌玉珲傲然挺立,他手缩在袖子里,眼神里都是杀气。
谁若是敢伤害黄莹,那么凌玉珲绝对不会轻饶他。
对于暗器,商仲谋算得上是名家。
可是,凌玉珲在他面前,他知道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要准备新的逃跑路线。
屋外是一片没人膝盖的草丛,他觉得那里可能会比较容易钻进去。
只要自己在别人眼里的视野消失,那么主导权就在他手里。
葱葱郁郁的草丛里,传出“吱吱”地怪叫,不像是虫子。
商仲谋断了念头,松开手的瞬间他瞧见了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郎正朝自己走来。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逃得出去的几率并不大。
上天不能,只有入地。
商仲谋瞥见脚底下的土变得松软了些,知道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远,不由得窃喜。
“后会无期。”
在他的这四个字说出,他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入土里,耳旁是流水声与脚步声。
“别说话,我们走!”
那个生硬的语调让商仲谋不舒服,可是他还是得感谢对方。
主人家是个小老头。
年纪大约七八十岁了。
满脸的皱纹,笑的时候更多。
商仲谋已经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合身的衣服。
这里是老头的书房,他会客一般都是在这里。
他把商仲谋也当成了客人。
“是您救了我?”
商仲谋拱手道,身子矮了半截,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回报这个救命恩人。
“你做的事情,我都清楚。至于说救你,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以后要做的还有很多。”
老头不紧不慢地说着,“你得罪的人不少,仇家如此之多,想到活命,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隐形。”
老人只说了两个字。
商仲谋心里已经在想,“不对啊,我怎么成了别人的刀呢?”
他显然明白老人的意思。
“真正隐形的人,多数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