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婉

未时四刻。

赵祯“大娘娘还在午睡吗？”

赵祯一进门，便看到了背对他而立的徐若婉。那姑娘不过十三岁，简单梳了个双丫髻，衣裳是月牙白，显得整个人风姿绰约。

徐若婉“官家。”

徐若婉闻声连忙转过身向他行礼

徐若婉“娘娘用过午膳兴致好，与奴下了两盘棋，故而午睡歇得晚了些。”

她听得出赵祯语气有些怒意，只得低着头，小声应答。

她本不是宫中婢女，杨太妃是她的姨母，只因为进宫偶然遇到了太后，太后赏识她琴棋很好，又对制香之道有些研究，故而常宣她入宫。赵祯与她见过几次，算是认识。

赵祯“你常在大娘娘身边侍奉，可曾听闻选后一事？”

赵祯也不着急走，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小姑娘的神情。十一岁的小姑娘不过半大的孩子，只是眉眼之间已然有一双桃花眼，身材也开始抽条。长开了必然是一个绝代佳人，不知道将来会便宜谁家的小子。赵祯心中想。

徐若婉“奴虽有幸得娘娘垂怜，但此等大事，娘娘怎会轻易告知。”

若婉仍然低着头，虽是听到赵祯的话有些错楞，但却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坦荡，不似说谎。

赵祯“是了，这种事大娘娘怎么会说给你听，朕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何放着娴静温雅的陈氏不选，反而选了张扬跋扈的郭氏。

若婉抬眼看了赵祯身后的茂则一眼，他神色之中有些担忧。但注意到若婉的目光，仍安抚性地笑了笑。

这话若婉是万不可接的。一个不小心，便犯了枉议皇后的罪名。她曾远远见过郭氏和陈氏。陈氏容貌甚美，性格也有些开朗。而郭氏，虽相貌清秀，但却有些跋扈。

大抵男子都会偏爱陈氏一些。若婉心中想。她虽然心思通透，但太后的心思岂是她能猜透的。

赵祯“罢了，朕难为你做什么。”

赵祯见她沉默，也不再提这件事。

赵祯“朕听大娘娘提过，说你制的香极好，比太医院的香还有效，有空不妨也给朕送些。”

若婉知道这是再给自己台阶下，有些感激地看了赵祯一眼。

徐若婉“是娘娘抬爱。不过这几日奴尚未来得及制，等明日制好了，一定给官家送去。”

赵祯“嗯。”

赵祯闭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赵祯“既然大娘娘还得休息，那朕就不多待了，替我问大娘娘安。”

徐若婉“是，恭送官家。”

若婉恭恭敬敬行了礼，赵祯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倒是茂则跟在他身后，临走时望了望若婉，若婉冲他眨眨眼，笑着小幅度拜了拜手。茂则心里好笑，但仍是忍住，只冲她摇了摇头。

一个在太后面前侍奉，一个是官家器重的内侍，又都是爱看书的人，一来二去便也熟识。若婉虽然宫规遵守地极好，但毕竟是半打的孩子，总有些小孩子的性子。茂则性情温和，两人偶尔有交集，若婉这点活泼，便尽数展现在他面前了。

刘娥“官家走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太后声音从内室传来。若婉心中有些诧异，娘娘是故意不见官家？但仍是照实回答

徐若婉“是，官家刚走。”

刘娥“嗯。”

太后冲她招招手，若婉紧走两步，扶着太后坐到软塌上。

刘娥“不用说我也知道为的什么事。”

太后接过若婉端的茶，只抿了一口便放下。

刘娥“算了，不说这事儿。”

她觉得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这些不好，便止住了话头。

刘娥“你调的香吾也快用完了，改日再调一些，顺便给六哥儿送点去吧。”

停顿

刘娥“让别人送去。”

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心中谨记姨母说过的，“少问，多听”。

太后按了按太阳穴，看着眼前的姑娘，心情好了许多。她一生无亲生儿女，若婉年纪虽小但心思缜密，也多才多艺。与其说是招她在身边服侍，不如说是想让她陪陪自个。一年多以来，太后把她当成了半个女儿。而赵祯虽然孝顺，但已经是皇帝，他们母子之间，只能是止于礼。更何况，若是赵祯知道了那件事……太后心中有些苦恼。

刘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怨吾。”

听着太后的自言，也不说话，只静静站在一旁。这宫中之事，她向来无心思窥探。只用心照顾好太后，偶尔可以去探望姨母，这便是她在宫中的全部了。

若婉听着太后的自言，也不说话，只静静站在一旁。这宫中之事，她向来无心思窥探。只用心照顾好太后，偶尔可以去探望姨母，这便是她在宫中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