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杰纳·奥古斯特，七月二十日，新营地】
一大早，我们矛盾区的非正式吉样物——十岁的小正太安格斯·泰勒耐特就在敲我房间的门。“布杰纳？你醒了吗？史蒂文在外面找你。”他略带稚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史蒂文。我仍迷糊着的大脑转了转。哦，史蒂文·苏，是冥区的⋯⋯和我还算是亲戚关系。我从床上坐起来，用脚在床下试探着鞋的位置，同时唤道：“艾亚！女孩儿，你在吗？”
没有回应。不是吧，她不会又在冥区睡过了头吧？作为一只地狱犬，她未免过于贪睡了吧。
“你的大狗也在外面。”安格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作为赫利俄斯和露娜的孙辈，他对冥界生物有着天生的恐惧。
我应了一声，同时找到了我的鞋并穿好，然后站了起来小心地朝门的方向走去。开了门后，我伸出手，果然摸到了一个比我矮不少的脑袋。“安格斯？”
“是我啦！”安格斯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跑。“哎，安格斯，小心！”区长特伦斯·米德恩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但很快被甩在了我们身后。我差点被地上的某个凸起物绊倒，又差点和安格斯一起撞上艾尔米德，最后总算顺利钻出了出口。
“他们在哪儿？”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就在前面！”安格斯欢快地回答，松开我的手，不知道溜去了什么地方。我正抬起头，就感觉到正前方有一个热乎乎的大型生物正朝我扑来。下一秒，我就被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砸趴到地上，每时一条毛巾一样的温热的、湿答答的东西在我脸上摩擦着。
“哎哟！艾亚，女孩儿，起来！”我大叫着，伸手摸索着她耳朵的位置，轻轻挠了挠——她很喜欢我这么做。艾亚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把狗毛蹭了我一身。我再度伸手，拽着她的毛，把自己拉起来。
到了这里，你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对劲。确实，我，布杰纳·奥古斯特——青春女神赫柏的外孙、罗马冥王普路托的孙子，是一位盲人。
请不要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你们流露出来的怜悯之意。不，我不需要，谢谢。身为盲人确实有诸多不便，尤其是对于半神而言。其他人总是担心我会不会什么时候稀里糊涂地把自己送到魔兽嘴里去了，但这么多年我都活下来了。我有世上最棒的导盲犬艾亚，还有着对光与暗的天生的感知力，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艾亚，把你的主人放开，你快闷死他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立刻辨别出了，这是冥区的区长，塔洛斯·科尔。艾亚每天晚上就是在他的房间外睡觉，补充一下来自冥界的能量，第二天一早再由他喊醒后到我这里来。由于艾亚是我见过的除睡神孩子外最贪睡的生物，所于我对承担着叫艾亚起床这一重任的塔洛斯抱有相当的敬意。
“塔洛斯，你也在呢？”我边打招呼边感知了一下，我面前正站着两个冥区的孩子。塔洛斯应了一声，而另一个人——史蒂文·苏走了过来，从剧烈的气流判断，他手里似乎正拎着一个拼命摇晃的东西。
“你的鸟又跑我这来了！它到底是送信给你还是给你的狗？”史蒂文抱怨着，把那个拼命摇晃的东西一把塞进我手里。我手忙脚乱地抓稳了，摸着那个熟悉的小东西，我试着问，“苏尔？”
苏尔啄了啄我的手指算是打了招呼，接着气急败坏地冲我喳喳叫着，不用想都知道它是在向我控诉史蒂文的暴行。它是莱昂·苏尔专门为蕾莉莎准备的信鸽，也时常被派来与我联络，问题在于它与艾亚更熟（它一只鸽子为什么不怕地狱犬？！），所以它经常来了之后不找我去找艾亚，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从苏尔腿上取下了卷的紧紧的纸条，展平后用手指摸着上面的凸点。艾亚与苏尔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两个家伙在我腿边绕来绕去，很是影响了我的阅读速率，但并不妨得我获得这份信件的主要信息——彩虹通信失灵了？！我不禁“啊”了一声，简直能脑补出蕾莉莎坐在一堆包裹中间怒气冲冲的样子了。
“怎么了吗？”塔洛斯竟然还没走。我告诉了他事情原委，他不以为然地说：“你才发现？我们早就发现了。”
“我不怎么打彩虹⋯⋯所以发生了什么？”
“你在问我吗？这只鸽子的主人不就是彩虹女神的儿子吗，他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呃⋯⋯”
“又不是第一次了。伊利斯本来就是诸神的信使，为半神服务原本就是顺带，到了特殊时期，她也顾不上我们的。”
“但我很难想象塔⋯⋯‘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神’能影响到彩虹女神这样天上的神，再加上天气⋯⋯我们连续下了多少天雨了？”我对空气的湿度变化比其他人敏感的多，似乎又要下雨了。
“切，布杰纳，你就瞎操心呢！”一个新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是战区的区长伦克斯·沃尔，“天气不是归宙斯管的吗，要我说，要么是赫拉又抓到了宙斯的哪个女朋友⋯⋯”
有闷雷响起。“⋯⋯要么就是有人像我刚才一样气着他了。”他毫不在意地说完。
“你知道自己气着他了你还说，你真是不怕雷劈嘞。”
“没有，我可怕了，我好怕好怕⋯⋯好怕的！”伦克斯似乎在空中比划。又一声闷雷响起。
苏尔总算暂停了与艾亚的游戏，飞上来再次啄我的手指。“塔洛斯，你能帮我写一份简短的回信吗，”我请求道，“就写⋯⋯就写，呃⋯⋯”
“写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随便谈谈现在的情况吧。反正，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我想，蕾莉莎总会有办法的。”
【埃米诺·博林，七月二十一日，朱庇特营】
我刚走下神殿山，就碰到了波西和安娜贝丝。虽然他们是住在城市里的，但安娜贝丝会经常来研究神殿的构造，波西也会时不时地来造访老朋友们，因此在这里看到他们也不奇怪。但此时，他们都是一副忧虑的模样，让我不禁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嗨，波西，安娜贝丝，早啊！”我热情地问候道。
“哦，埃米诺，你好⋯⋯”安娜贝丝理了理额前的一缕金发，“你看见两位执政官了吗？”
“唔，我刚下来时还遇到了黑兹尔。至于弗兰克，大概也在旁边吧⋯⋯”
安娜贝丝点了点头，与波西一同走向上山的路。我连忙跟了过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方便告诉我吗？”
“当然了，其实你大概也知道，”波西嘀咕着，“还不是彩虹通信那码子事⋯⋯”
“哦⋯⋯嗯。”彩虹通信失灵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不怎么用它，也没怎么意识到。我对彩虹女神仅有的印象就是她的纸杯蛋糕简直硬的可以当投石机的炮弹。“我听其他人说过⋯⋯这次不是无声之神事件，对吧？我听说其他通信方式没受什么影响。”
“是的。但对半神来说，也没什么此彩虹信息更方便的了！”安娜贝丝显出了一丝焦躁，“我试着给混血营发过电子邮件，但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回应。”
“我想见见我妈妈、保罗以及我的小妹妹，”波西充满思念地说，“自从彩虹信息断了，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们了。本来我与安娜贝丝商量着七月末回去一趟的，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到了⋯⋯不过，虽然信息送不出去，我倒是收到了一份，是⋯⋯唔，”他张望了一下，“好极了，他们都在呢。”
我也张望了一下。除了两位执政官，还有一位百夫长——玛德西。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十分大声。
“⋯⋯不少人都说⋯⋯”
“⋯⋯莫勒斯也和我提了，关于那个⋯⋯”
“⋯⋯混血营的新营也没有⋯⋯”
“⋯⋯通讯中断，与上次⋯⋯”
“嘿，伙计们！”波西招呼道，“大家也都在说彩虹信息的事呢，是不是？我倒是收了一个，呃，估且算口信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卷一样的玩意儿，有点像营地里保存的那些从罗马帝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古老文献，但比那些要新的多。
“魔法卷轴，”黑兹尔一眼就认出来了，“雷奥发明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我知道她说的“雷奥”是谁——一个小个子的召火者，曾来过这里的，我印象很深刻。果然，波西展开卷轴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浮现在纸面上。雷奥·瓦尔迪兹站在一面很大的玫瑰窗前，脸上带着更大的笑。他张开双臂，脚边散落着各种零件与工具。
“嗨，伙计们！早上好，或中午好，或晚上好，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收到卷轴的⋯⋯”
“雷奥，说重点！”画外音出现了。
“行行行，莱昂，别急嘛⋯⋯”雷奥手上正折卸着一个护罩装物体，“哎，伙计们，出事了，出大事了！彩虹通信失灵了⋯⋯当然，你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不过这对我来说更要命啊，因为蕾莉莎简直要杀人了⋯⋯咳，但显然的我魔法卷轴还是很好用滴。好吧，我就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伊利斯是去加勒比海度假了吗？或者你们哪一个人有没有收到一张‘彩虹女神在我手上，准备好一百万德拉马克金币，否则就撕票’的勒索信？唔，大概就是这些，卡里普索在叫我，先溜了哈！爱你们哟！”
图像消失了，卷轴自动卷了起来。
“不愧是雷奥。”弗兰克嘀咕道。
“他说的这么多的重点是⋯⋯”安娜贝丝的右手在空中划着，好像想列出一条大纲，“好吧，好像没有重点。这不过是一条⋯⋯”
“语音问候？”我接道。
“差不多吧，看来彩虹信息这事儿闹的不小⋯⋯”
“你们说，这事和地下那位有关系吗？”玛德西压着声音说。他是玛尔斯的儿子，与弗兰克有一丝相似，但看上去很不战神。他那浅棕色的头发比我见过的任何男生都要服帖，该死，甚至比我自己的一头乱糟槽的卷发还要整齐。他那淡褐色的眼睛里总是盛满了忧国忧民的神色，好像他随时准备着去拯救世界。他甚至还穿着紫色的营地T恤，说真的，谁穿那玩意儿啊？
“我们不知道。”弗兰克向另几人确认道：“你们最近有听艾拉说什么吗？”
“没有，她最近更喜欢念叨着狄更斯《双城记》里的句子，没有西卜林书。泰森答应了会尽量记住她说的任何像预言的句子，不过⋯⋯我们仍然安排了人在她身边，”黑兹尔说，“那几个农牧神⋯⋯唔，应该是半羊人，会注意的。”
“那就一切照旧，不必引起恐慌。快到月圆之日了吧？快了，一切快要开始了。”
【威里尔·普瑞科特，七月二十二日，塔塔勒斯议事殿】
又是无聊透顶的一天。我望着墙上火把上跳动着的暗绿色火焰，有些烦躁地想。
不想训练。不想巡视。甚至不想动。我已经有十来天没上到地面上去占星了。虽然我可以化出星空的幻象来预言，但那毕竟不是一回事。何况在黑暗的塔塔勒斯，星星都会黯然失色。
我抬起右手，星光从掌心溢出，争先恐后地跃上半空，一个又一个星宿升起，把暗沉的大殿照亮。闪着绿光的火把在我的意念下纷纷熄灭，我仰望着我创造的星空，烦闷的内心也舒缓了许多。可我随及又想笑。明明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命，竟还存了一丝对光明的向往，不可笑吗？
光明⋯⋯
我的目光转向了大殿边的立柱。上一次这里被星光照亮的时候，她就在那里。
没等我回忆，殿门被打开了。我抬头往门口处瞟了一眼，呵，看来今天变的不那么无聊了。“迪佐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刻忒拉停了下来，“你每次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哦，那我说什么，‘欢迎光临寒舍’？”
“寒舍？”刻忒拉脸上浮现出嘲弄的表情，“你真当这地方是你的了？”
“难道不是？”我懒懒地伸出手，“我是黑暗祭司，塔塔勒斯大人命我为这座宫殿的主人，那我就是。”
“你⋯⋯”
“好了，你们两个！”此刻正走进来的菲匹丝呵斥道，“每次一见面就吵，你们俩上辈子有仇啊？！”
“明明是这辈子有仇，”刻忒拉嘀咕道。我则缩回了手，“呵，说来有趣，堪瑞萨得斯小姐——你身体里流淌着不和的血脉，却一直努力消除身边人之间的隔阂。这是什么毛病？”
“闭嘴！”菲匹丝的表情骤然变的凶狠，“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两个的债，这辈子才不得不跟在你们俩后头作小伏低！”
“作小伏低？我可真没看出来。”
“你！”菲匹丝狠狠瞪着我，两只手的中指上光芒微现——那是她伪装成戒指的双刀。但双刀并没有出现，她深深吸了口气，光芒消失了。“想惹我生气，可没那么容易。”
“哟，被发现了呢。”
“够了！”菲匹丝厉声说，“我们是来说正事的！刻忒拉！”
“是这样，“刻忒拉硬邦邦地说，“我们发现，最近，彩虹信息失灵了。”
“我们似乎不是依赖彩虹信息来传消息的吧？”
“我知道！但也不是完全不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为什么会失灵？”
“它失灵的次数还少吗？”
“和你这种人沟通怎么这么麻烦？！”刻忒拉强忍着没有发作，“我的意思是，干扰半神们的通信什么的，这种事不一向是由所谓的反派，也就是我们，做的吗？现在怎么回事？”
“你做了吗？”
“没有啊。”
“那就不是我们做的。”
“我知道啊！⋯⋯那，是谁？”
“反派、反派，你以为所谓‘反派’只有我们一个吗？”
“你是指⋯⋯”菲匹丝若有所思地说，“与奥林匹斯诸神为敌的确实不止我们，那么⋯⋯是他们吗？”
“我可没这么说。”
“你不是黑暗祭司吗？”刻忒拉嘲讽地看着我，“你不是会占星术吗？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我懒的分给他一个眼神：“总之，彩虹通信的事与我们无关，但对我们有益。能干扰到半神们总归是好事。干这件事的不管是哪一方，那都是蠢货。伊利斯是神王与天后身边的神，是深受信赖的，他们却把她抓了，是嫌不够引起诸神的注意吗？”
“等等。你说什么？‘把她抓了’？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向满天星光挥了挥手，“它们告诉我的。‘七彩被擒，黯淡少睛’。”
“哦⋯⋯”
“多大点事，我都说了用不着来问这小子！”刻忒拉不耐烦地说。
“我又没让你来！”
“我不是看⋯⋯不是看日子快到了，怕出什么幺蛾子嘛。”
“呵，日子快到了，”我抬起头，看星河幻变，“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短时间内，你还是出不了塔塔勒斯。何况，你根本就不想出，不是吗？——你才不愿离开克里斯蒂娜呢。”
刻忒拉的脸色骤然变的阴冷，每次一提克里斯蒂娜他都会是这表情。菲匹丝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我就当没看到，继续说：“有一个注定无法离开塔塔勒斯的女朋友挺不错的呢，是不是？‘哎呀，不是我不想出任务，我只是舍不得离开她！’多感人啊，谁知道你是真舍不得，还是不愿意干事⋯⋯”
刻忒拉猛然从腰间拔出了刀。菲匹丝尖叫了一声：“刻忒拉，冷静！”
“哟，还用刀，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不适合用刀——想想‘厄梦’吧。”
“威里尔，你能不能闭嘴！”菲匹丝尽力拦着刻忒拉，气急败坏地叫，“你明明知道不能和他提克里斯蒂娜和‘厄梦’，你还提！你是不是欠！”
“戳人不戳软胁，那不是白戳了？你别拦他，看他有没有胆来！”
“刻忒拉，停手。”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刻忒拉眼中几乎要喷出火，但还是强忍着怒意把刀插了回去。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莫奈最近出暗夜之厦的频率有些高啊，啊？”
莫奈缓步迈入殿内。他周身永远笼着一层黑暗，由于此刻殿内星光闪耀，他身外的黑暗愈浓，让他的身形显得格外模糊。他停了下来，淡淡说：“你们走吧。”
他没有指明对象，但菲匹丝立刻拖着刻忒拉走了。刻忒拉充满恨意地瞪了我一眼，被菲匹丝拽出了大殿。殿内只剩我与莫奈。
“你把他弄走了，我有的无聊了。你这人比较没趣。”我不乐意地说。
莫奈缓缓抬头，视线与我相对。那漆黑的眼眸中放射出的锐利几乎要把黑暗撕裂，饶是如此，他的声音还是毫无波澜：“既然你也不在预言，就把星光撤了吧。”
“为什么？别告诉我你怕光，”我伸手示意他周身的黑暗，“你有着很好的防护措施。”
“和我无关，是你——”莫奈的眼神不再锐利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明的晦暗，“我是夜之子，你是暗之子。威里尔，你和我一样，不属于光明。”
“我喜欢光。”我懒散地跷起一条腿。
莫奈眸色愈深：“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来坚持带那条项链的原因？”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很好，不愧是莫奈，抓住了一个对别人来说可能相当致命的细节，但这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的真实想法从来不会表露在外，我也什么都不在乎。我的面上仍是不在意的样子：“是啊，因为它亮闪闪的好看。不过，莫奈，你才来两年吧，而我已经在这里生活十年了，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戴着它？”
“猜的。”莫奈毫不迟疑地给了一个鬼才信的回答，“威里尔，听我一句劝——以后，少做些无聊的事情吧。”
“无聊的事情？”我反问道，“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就是无聊的，我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才不至于无聊。”
“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吧。”莫奈很干脆地转身就走了。我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随及张开五指。星星们相继陨灭，光芒愈弱，最后归于一片黑暗，只有我的脖子上还闪着微弱的幽幽冷光。我用指尖挑起我的项链，在细细的银链子上，闪烁着数不清的小小星星，如同一条纤弱的星河。
“我只是喜欢它而已，没有其他原因。”我低声自语，又松开手，让那片星星落回胸前。“我确实不属于光明，毕竟我是黑暗祭司⋯⋯大家都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没有人回应我。
“快了，即将开始了。”我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大殿低声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第二十三章 End共计6290字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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