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绿光的水塘,像一块明净的镜面,十分安详地映照着高深莫测的苍穹。池塘里铺满了碧绿的荷叶,又圆又大,像一柄柄大伞,在池塘里静静地撑着。
“新来的这位小神官如何称呼?”文神扶易和蔼地问,也许是太缺少人们的温柔以待,以至于鹤延看到文神扶易这个“大姐姐”时,竟然有种格外的亲切感。
鹤延愣了一下:“鹤,鹤延。”
“好的,命师鹤延,需要法器吗。”扶易温柔地笑笑。
“我该如何当一个命师。”鹤延已经完全化在扶易的温柔当中了。文神扶易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文气,有一种和文字一样神秘令人捉摸不透的气质。
“就是主导人们的一生,来,给你一支毛笔。”说着,扶易递过来一支扫帚一般大的毛笔。
鹤延接过笔,笔尾刻着一行鎏金的字“命师笔”:“谢谢。那…我的命运就是由上一任命师安排的吗?”
“当然啦。”
“……”鹤延的眼神里又增添了几分憎恶。
“怎么了?”
“没怎么。”想起来了一些故人罢了。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正常而又繁华,不平常的是街上的人们,确切来说,是鬼们。
“卖小孩儿肉嘞,诶,这位客官买不买。”
“头发面,头发面,都是现拔的头发,还带着头皮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开业大吉,凉拌眼珠子,绝对嫩滑,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了。”
还有的小贩正在腌制泡椒人手。
吆喝声此起彼伏,这是鬼市。
一个少年挤过一群抱着头的无头鬼,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是尧琛。相比起鹤延,他的皮肤更加惨白。
他在鬼界疯狂地寻找鹤延,却都没能找到。他疯了,他不想再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好鬼”。他杀人了,他杀了一个身形与鹤延极其相似的少年。这个少年是两周前为了给生病的母亲上山采药,却在山里迷路了,结果碰巧赶上中元节,误入鬼市,没能再出去。他没有能在鬼市吃的东西,所以跌跌撞撞活过了两周,已经饿的如同鹤延一般。
尧琛用仅有的法力把这个少年的尸体变成了鹤延的样子,保留住意识和记忆,在体内塞满药材,制成了药傀儡。使其能够动起来。尧琛想鹤延了,也许是因为这份愧疚或者悔恨,毁掉了一切,也毁掉了尧琛的理智吧。
一切开始步入正轨,鹤延做好神,尧琛做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