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风凛冽着划过光秃的树梢,顺着挂着纸糊的灯笼的丝线摇曳着灯笼中的烛火,寒风所经之处灯笼像风铃一般疯狂摇摆,繁华中总透着一丝凄凉。
药房门前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枯萎的枝头悬着一个巨大的红灯笼。入冬以来第一阵的狂风突然袭来,红灯笼被肆意地吹打蹂躏着。
郎中的妻子在靠近槐树的厨房里做饭,邪门儿的风吹起邪门儿的炉火,琥珀色和鲜红色交杂的火焰在靠近槐树的一瞬间飞速燃烧,郎中的妻子一下子怔住,失手打翻了油锅,被地上的柴火拌倒,摔坏了腿,慌恐地错将油当成水泼向大火,火势当然丝毫不减,反而将郎中的妻子瞬间吞噬其中,郎中的妻子就这样被活生生地将自己炸熟了。大火持续蔓延,直到将整个院子吞没。
郎中的儿子才黄口小儿,不知所措间便引火烧身。
作为郎中唯一邻居的裕卿,就站在药房门口,这么站着,看着。没有管,因为懒得管,因为不想管,但他其实有能力阻止如此一场悲剧的发生,但他没有。此时的郎中恰好采药回来,看到眼前所见,彻底崩溃。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谁听,冷冷地说了一句:“原来人燃烧起来是这样的,挺神奇的。”
此时的郎中已经急红了眼,心里已将裕卿千刀万剐,可还是无法实际行动。因为妻儿即使烧没了,骨灰依然要花钱埋。这是他对妻儿最后能做的了。而裕卿可是他的大“客户”。
郎中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中烧,努力保持理智,他冲过去,扯住裕卿的衣领:“你为什么不救他们!”裕卿只是浅浅的笑笑,把郎中颤抖着死死抓住他衣领的手缓缓压下去:“别人不也是没有救吗,何必针对我一人?”
郎中召集村民一同扑灭了大火,看着尸骨大半已成灰沫的妻儿,心里的恨意和痛苦怒火中烧。双手颤抖地将妻儿的骨灰聚拢到一起,又一阵妖风,吹散了,妻儿被搓骨扬灰,郎中“啊”的一声尖叫,抱着妻子仅剩的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身份部位的尸骨痛苦,他爬过去抱住他儿子被烧的焦黑的尸体,想要抚磨,却在碰触到的一瞬间,化为了灰烬。崩溃感与无助感席卷全身,郎中早已没了心智。
看着这一切,裕卿只是微笑的站在一旁,不过是一场热闹,看完就散了。
红着眼的郎中,瞪了一眼裕卿,他恨死了裕卿脸上那淡薄的笑。也恨死了人们的冷漠,确切难说,是刻的人性里的冷漠。
听闻裕卿被药毒死后,那郎中便得了失心疯。行为像狗一样,见人就咬。村民们议论着,嘲笑着,把他当做一个笑柄。可是都忘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只有少数人记得,但都像跟风似的,忘了。
“人就是这么冷漠而又无情,但不是所有的冷漠的人,都能像裕卿一样用生命付出与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