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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身体里哪儿窜出来的兴奋因子,金钟仁今天简直HIGH到不行,当天晚上就在PUB里跳得火辣。
早该自己收工的时候,他却候着时机跳到舞台上,用后背贴住了女dancer们刚用的钢管开始舞动,音乐适时响起,他极尽扭动他的腰肢去取悦这吧里所有客人。
用手指勾勾台下的一些少女少妇,嘴角浮起的一抹邪笑,已经快让那些人捂住心脏大口喘气,金钟仁伸出舌头润润嘴唇,又咬住了嘴唇一角冲台下抛飞眼,瞬间引得尖叫纷纷,骚动不断。
张君靠在后台,看金钟仁蹲下,扭臀,再起身,用手臂绕着银色钢管卖力舞动,又一阵爵士风的刚柔并济的狂舞,发梢上的汗水随着身体的摇摆四处撒落,他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湿,音符沉浸在他的灵魂里,与舞台融为一体的金钟仁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台下有个老女人忍不住冲到了舞台上激动的将他抱住,顺便四处乱摸揩油,金钟仁笑得更邪,将自己的脸凑近女人的红唇,得到激动的一吻后,他又顶着胯部将自己的裤腰扯到了人鱼线处,把嘴唇贴近女人的耳边呵气,暧昧极了。
这个年轻男孩的身体与气息美得像一幅画,弄得女人春心荡漾,立刻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抽出了所有钱往他腰间塞了进去。
他几乎从没那么卖力过,金钟仁用一支舞HIGH翻了全场,随着台下几近疯狂的尖叫声,快要掀了这间PUB的屋顶。
张君无奈的扶额,今天不能准时打烊了。
因为金钟仁跳完后并没有收敛的迹象,喘着沉重的粗气,风骚地走下台与等候着的各种风情女人碰杯饮酒,弄得PUB里的啤酒促销小姐无所事事,只靠金钟仁一人就已经开完了场里所有的酒。
他还揽过了PUB里其他的销售连带,叼着烟左搂右抱,把PUB里所有的会员卡都签了出去,每张里面都存光了所有女人今天身上带的全部的钱。
还包括男人的。
于是到了接近凌晨的时候,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被耗尽,金钟仁才挥别退场,PUB终于关上了门。
金钟仁把最后一个对他依依不舍的女人送出门后,揉着眼睛走回了后台,一路上都受着啤酒销售小妹和会员卡小弟充满感谢眼神的洗礼。
后台里张君正等着,看到金钟仁后一番意味深长的表情,钟仁冲着张君傻笑,然后双手呈上刚才腰里被塞满的钱,已经被一张一张的整理好。
“张姐,这是房租。”
张君挑眉,并不接过钱:“不要命了?这么个跳法。”
“不是啊,很过瘾。”
“少来这套啊,你要是跳死在这台上我还得拿钱出来赔你。”
金钟仁的兴奋劲头一过,这才觉得浑身酸痛,又累又困,眼皮沉沉地直打架,一张嘴就打哈欠:“放心吧张姐,我金钟仁孤儿一个,死了也没人找你要钱的,到时候你帮我归整一下放棺材里连夜烧了就行,呵呵。”
张君脸色猛地一沉,金钟仁见状惊觉说错话,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我不是个意思哈,我是说,您放心,我死不了,还要天天到这儿来上班不是。”
这么善良的女人,自己除了在能力之范围内豁了命的去帮助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金钟仁这么想,把这话放在了心里。
他在一夜里卖光了店里所有的洋酒和VIP会员卡,至少能保张君这一年内都不愁没生意了。
“明天艺兴就回来了,你在家歇一个星期再来,把房子归整归整,先稳定下来。别以为你心里的小算盘我不知道,你要报答我有的是时间,但要再发生今天这样玩命跳舞又出卖色相的事情来,金钟仁你就死定了。”
休息休息也好,反正现在已经不愁房租的事情。
金钟仁才不和张君争执,他乖乖地点头,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激出来盈在眼眶里,等着她接过自己手里的钱。
张君却不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张姐。”钟仁叫她。
张君头也不回,挥手后丢下三个字:“年后算。”
金钟仁把钱揣兜里,走出酒吧时才记得今天还要去演艺公司上班,于是加快了步子往那处赶。
他在地铁里怕坐过站,用手机玩游戏,硬是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
才刚坐电梯赶到公司里和里面的同事聊了几句后准备出发,这时主管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上层通知说他们本来要去给一个公司剪标的行程被取消了,所以今天没穴可走,大家要么回家,要么可以在公司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的场可以安排他们去。
大家嬉闹着说笑,谁都想多挣些钱,于是都决定等着,全都移步到了舞蹈教室,席地而坐,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金钟仁双眼模糊,感觉快要困吐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扯着衣领盖住脑袋,直接躺在地上,头一沾地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的世界五彩斑斓,金钟仁漫步在儿时的孤儿院里,那时和修女一起种下的小树苗不知何时长成了参天大树,风和日丽的天气,抬头向上望去,树上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原本刺眼的阳光。
钟仁抬眼望着,身边不知是谁牵起了自己的手掌。
“开开哥哥,一起吧?”
钟仁顺着声音低头去看,那人的脸被太阳晕开的光圈看不真切,只见那朵微笑像花儿一样绽放开来,露出一口莹白色的牙儿,快要晃得自己睁不开眼。
钟仁想仔细去看清,天色却忽然暗了下来。
“开开哥哥,一起看礼花。”那声音说。
可是天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漆黑成一片,连月亮星星都不见。
“开开哥哥,一起看礼花好不好?”
修女说:“你以后就叫开开吧,因为我是开门才遇见的你。”
金钟仁听到自己幼时的声音。
“可是开开不好听。”
“等你长大成人了,会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印在你的身份证上面,跟着一辈子。”
一只小手指到了天上:“开开哥哥,你和礼花一样好看。”
天空中被炸响了礼花的声音,回音在上空绕了好几个圈都没有停下来,明明是接二连三的爆竹声,为什么这天还是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被握住的手掌被捏疼了,越来越大的力量让金钟仁吃疼地皱起眉头,下意识想甩开却怎么都甩不掉。
痛……
“开开哥哥,你会回来接我吗?”
“会,等我赚到钱,马上回来接你。”
自己并没有说话,可这又是谁的声音。
金钟仁四下寻找,除了能感知越来越疼的手掌,什么都看不到。
“开开哥哥!你别忘了回来找我。”
“钟仁啊,他已经被人领走了,就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情。”
“他明明说好了会等我回来。”
“可是……”
“开开哥哥!你别忘了回来找我。”
“他说好了等我回来的!”
“开开哥哥,我除了你,什么亲人都没了……”
“他等了你很久,快过了领养的年纪,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开开哥哥!”
天空的礼花被砰的炸响,金钟仁从一头冷汗里惊醒了过来,气喘吁吁,看到窗外大大的月亮挂着。
一阵的头晕脑胀,金钟仁用手抹掉了一脸的汗,原来已经到晚上了,舞蹈室里已经一个人都不见。
自己睡了一整天。
坐在地上缓了好久,等到心脏不再突突跳得厉害,钟仁才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被睡僵硬掉了的四肢。
最近自己经常做梦,虽都不长,但却一次比一次真实。
拔了拔头发去挥开那梦境里烦人情节,金钟仁将衣服穿得整齐服帖。
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