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有几人匆匆忙忙沿长廊两侧来往,似是感慨窗外那道是为奇观的冲天水柱。
随手抓一个问亚瑟和雷欧的所在,对方应该是位渴求未知的狂热研究员,对他的态度表现得尤其不耐。
但在唐晓翼毫不犹豫一拳打飞一颗牙齿的情况下还是捂脸畏畏缩缩为他指路。
“晓翼……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
从基地周围流水活跃剔透的趋势能看出那孩子现在的状态很正常。
无需担心。
“我只是……有些莫名的预感。”
窗与窗间隔的光幕不断远去。
乱七八糟的园圃修复一半,倾倒的金属的长梯和打来工作箱都湿漉漉的。
走走停停,他的目光聚焦一盆枯萎的植被。
“咚——”
末世纪的钟嗡鸣,唐晓翼的胸腔一咯噔,他顿住脚步,视网膜一瞬黑白,随即迎面扑来的风狂躁的令人发指。
不吉利的念想成真。
不可控的风雪掀起声势浩大的寒潮。
宛如陡然降临的冰河世纪。
他的面庞攀上无法遏制的痛苦,乱抓的指甲变得纤长,夹缝内生出黑红的软枝。
瞳面双生,溢出的殷红朦胧远望的视野。
“保持冷静,深呼吸!”
蹬地直冲入他怀里,用自己的身躯一前一后压住他的手臂,扭头舔舐他鲜血淋漓的脸颊,查理提高声线大吼。
少年随时都会起耳鸣,它无法确定准确的时间,只能保持高音量以防他听不清它的呼唤。
“别咬舌头。”
无意识的坏习惯,浮空的冰粒于山捱成透明的尖锥,拔地而起的雪白帘幕。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颤栗,苍白的蝶由无处发泄的能量生出繁杂的羽翼。
“……你先别管我。”
零下……已经数不清多少度的气温,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为白雾,眶中的眼泪落不下来,龟裂的细缝噼里啪啦脆响。
“先去找埃克斯,让他把整个浮空城的地下世界封锁。”
上一次,他借助点滴的药物和残存不多的意识强行将破坏的损失范围压至最小。
但“他”并非是每一次都有那般的幸运以及精力去应付的。
若是一个不慎……
晦涩的穹顶此刻被白茫茫的云占领。
再过不久,天上会飘下各异的雪花,每一片都像是活的寄生物,大地将被蔓延冰霜啃食的千疮百孔。
“别傻了。”
底下的建筑及人群都加起来也没墨多多一个重要。
要它去可以,但他必须向它保证,所有人都撤离的最后一刻不会举刀自刎。
过去曾经历类似的情况。
而他做不到。
若非查理因极度不安丝毫不敢浪费时间,迅速往返,最终赶上,少年早该在那时便与世长辞。
在不断靠近他的过程中,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柄刀慢慢划破脖颈脆弱的表皮,若隐若现的血链滴滴答答渗红。
天知道它究竟多么的后怕。
倒映于它的瞳孔,墨多多张开的唇又缓缓合上。
他艰难的挪动直至背靠嶙峋的山体,仰头垂眸,这山上还有不少负责善后的成员,恐怕大多数都来不及逃跑。
只能等“他”重新入眠后,再尝试结冻看存活率。
希望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能撑过去。
不然,就只能与静默的过往,与漫天的苍白一同,等待下个世纪永续的春。
等一切自然消融。
等喧嚣的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