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神力

出于对自己眼光的肯定，约瑟夫的回答是丝毫不带犹豫的，然而被间接夸奖了的伊索却不懂得大狗狗的真实想法，他只知道在大狗狗眼里自己很棒棒，于是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们今晚吃烤猫头鹰吧！”

某只靠着自己坚强意志苏醒的猫头鹰僵了一瞬，满脑子的不可思议：“你弄这么大动静把我救下来就是为了吃我？”

他这一出声倒是提醒了约瑟夫，自家小宠物的怀里还抱着个能喘气的雄性生物，群聊他脑子飞速运转，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一大块空地，幽幽笑了：“你还会用猫头鹰做菜啊，那就吃这个。”

“抱歉，两位的晚餐可能要换一换了。”

一条小河将森林分为两半，两人在的这边大概是不远处有人类居住的缘故，河边有着几堆篝火的残骸，四周也较为空旷，而对面，则是一片黑漆漆的森林。

身穿白袍的男子从河对岸的森林中走出，微微抬手便使了一个小小的传送阵将猫头鹰传至自己手中，隔空对两人微鞠一躬：“多谢两位将卡斯诺救下，作为回礼，我将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实现两位各自的一个愿望。”

对方毫无预兆的出现让约瑟夫提起警惕，再加上丝毫察觉不到灵力的传送阵，更是让他做好了随时和白袍男子一战的准备。

但开打之前要先观察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如何，约瑟夫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教会的令牌，在记忆中找了找那令牌的样式，回想起伊索书房里《教会相关》一书中这令牌所代表的地位，警惕心更重，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可不敢，教皇身边的贵人，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哪里能对您提要求。”

对方听出了约瑟夫话语中带着的鄙夷，也不恼怒，巨大斗篷下唯一露出的嘴角仍是挂着让人舒适的弧度：“不急着拒绝，狼人先生。”丝毫不管对岸露出来的杀意，他将两块白玉直直扔到伊索怀中，“如果您需要，掰断白玉，我就会出现。”

他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亦然，约瑟夫看着只剩下一片森林的对岸，微微皱眉，垂首看向新奇的把玩着白玉的伊索：“扔了吧。”

“诶？”伊索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来路不明的东西，拿着可能会危及性命。”

伊索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虽然不舍，却还是向河边走去：“好吧，奈布那里也有的，我想要好久了……”

说着就要将白玉扔进河里，却被约瑟夫拉着手腕收入怀中，手掌在手腕被外力刺激时不自觉的松开，两块白玉落到地上，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对上约瑟夫一双情真意切的眼，眼中迷茫更盛：“不扔了吗？”

约瑟夫：“……我察觉不到他的恶意，白玉收到存储空间里就好，也不必扔。”

“可是他居然看出来你是狼人了诶。”

“你看，我给你抓了条鱼，今晚吃鱼，我饿了，快做饭。”

在地上刚被魔力从河里弄出来的鱼和刚被约瑟夫捡起来拿在手里的两块白玉中做了个艰难的选择，伊索指了指玉：“有一块是我的。”

“是、是，你的。”将属于伊索的玉给他，约瑟夫把自己的那块扔进随身空间中，“去弄晚餐吧。”

两个男性的晚餐只吃几条鱼是远远不够的，约瑟夫又去找了些可食用的野菜，回到河边时伊索已经将鱼都处理干净了，正把调料加入从随身空间里取出的锅中，时不时搅拌几下。

把野菜交给伊索后约瑟夫就空闲了下来，在地上铺了条毯子躺上去，看着星空点点，回想起两天前自己还在他的地盘里欺负过路行人，现在却在等着一个驱魔人做饭，颇有种……

等等，伊索·卡尔不一定是驱魔人吧？

转头看向身边盯着锅的小宠物，约瑟夫摘下对方的口罩：“你是异端，还是驱魔人？”

将一些心思分到大狗狗的问题上，伊索往鱼汤中又加了一些调料，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教会在找到灵力携带者的时候，会直接往我们的体内注入一点点神力，就这么一点——”用木棍在一堆鳞片中选出一根小小的鱼须，伊索继续说到，“这是由教会掌控的神力，有两个作用，掌控驱魔人的行动轨迹和，远程击杀驱魔人。前者是为了看看驱魔人还在不在他该在的地方，后者是为了发现有异心的驱魔人时方便处理。”

万物由神创造，灵力是天地自然的馈赠，神力却是天上神明的力量，相比起来当然是后者厉害一些，只是能调配神力的也只有教皇一人而已。

“我做过一段时间的驱魔人，体内也有那一丝神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股神力起不了作用。”

至于为什么起不了作用，从伊索明明已经被驱魔人协会除名却还活着就可以看出来了。

又想了一会儿，伊索惊呼一声：“有点糊了！”

约瑟夫被他吓了一跳，起身掐掐他的脸，将火熄灭：“好了，不想了，吃饭吧。”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伊索在接近墨科城的时候将他的那身驱魔套装换上。这衣服他很少穿，遇到约瑟夫那天只是因为早上的时候对镇子进攻的魔物有点强大，奈布一个人有点难以应付他才将衣服换上去帮了个忙，然后没脱下来就去杰克那里偷棺材了。

两人踏入墨科城的那刻约瑟夫就能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有探究，有厌恶，但更深的，是恐惧。

是对于那个拉着自己在各个小摊上走来走去的小傻子的恐惧。

拉住还想往前走的伊索，约瑟夫回到第一个小摊：“你刚才觉得这个好看？”

那是一根黄色的纯色发带，颜色和约瑟夫领结的颜色差不多，见小宠物点了点头，他买下发带递给伊索：“走吧。”

人靠衣装马靠鞍，伊索·卡尔即使心智才七八岁，可穿上这身衣服就带上了生人勿近的气质，再加上那双唯一能透露出他真实情绪的双眼被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衣服染过血，此时这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煞气。

发带老板看着已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了，战战兢兢的送走两人后仍然保持着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但他还是没能压住早已冲到喉咙的尖叫：“伊索、伊索·卡尔来了——”

原本热闹的街头在短暂的静寂后，在场较为年迈一些的驱魔人纷纷朝着两人包围而来，不明情况的群众见状也没哪个不识趣的往前凑，年轻的驱魔人见着前辈们紧张的状态也立即打起精神。

只一瞬间，两人便被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