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先是被腐铁蛇抓走,关在黑卵中大半日,然后是一整夜救治伤患的劳累,接着不吃不喝睡了一整天,刚起来又淋了一场雨——当天夜里,铃就不出意料地病倒了。
珊瑚还记挂着三个孩子,和弥勒、琥珀一起连夜离去,留下戈薇和七宝来照顾铃。原本琥珀也想留下的,邪见却说樱岭最不缺的就是干体力活的大老爷们儿,他留下也没用,便也跟着姐姐走了。犬夜叉见戈薇不走,也跟着赖着不走,结果碍了樱岭主人的眼,兄弟俩在后山打了一架,这会儿正气鼓鼓地犬坐在小屋门外的廊下,戈薇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回答。
小屋里,七宝担忧地摸摸铃的手,又摸摸她的额头,拧了块手帕递给她。铃自己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边接过手帕歪搭在额头上,一边抓起一只御吞才派人送来的新桃塞给七宝。
昨夜的一场雨把整个樱岭都洗得更澄澈了。早晨雨将将才停,日出云散,大宅上空挂起了一道彩虹。草地上铺满露珠,每一颗露珠里都映着一道小小的彩虹,显得整个院子生机勃勃的。
铃一看见外面的阳光就耐不住了,拽下额头上的湿帕,起身想往外走。戈薇和七宝正在劝她,门外的犬夜叉突然翻身跳了起来,大声道:
犬夜叉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又要来打我吗?
杀生丸没理他,径直走到小屋门口。令几个人惊讶不已的是,他竟然脱掉玄靴,光着脚走了进来。戈薇悄悄偏过身子去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玄靴。靴子上有水,想必是外面地上残留的雨水。
她好笑地捂了捂嘴,又掩饰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道:
戈薇大哥来啦,那我们就去休息咯。
说完,她抱起七宝往外走去。走到门外她又揪起了犬夜叉的耳朵:
戈薇大清早的,你好吵啊——走呀,我们去找猴子和蛇妖玩。
犬夜叉我干嘛要找猴子和蛇妖玩,还不如去找邪见。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去?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戈薇这里的食物很好吃呀!我学了好几道料理,回去就做给你尝尝。
七宝喊起来:
七宝我也要!
戈薇嗯,放心,也有你的。呐,犬夜叉,你刚才说话这么没有礼貌,是不是想……
犬夜叉不!我不想!我已经坐下够了,我自己走,你放开我!
戈薇嗯,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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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铃本来一心想往外跑,看见杀生丸大人进来了,骤然气势不足,讪讪地一步步退回了榻上。坐了一会儿,她心下觉得没对,又默默拿起湿帕顶在了脑门上。
杀生丸盘腿坐在榻边,看着铃的样子,心里有些啼笑皆非,面上却是八风不动,好一会儿才把铃的手捉过来放在自己手心里,微微俯身过去,低头轻声问道:
杀生丸好些了吗?
杀生丸大人的脸骤然逼近,铃羞得一低头,湿帕掉下来,“啪”一声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杀生丸抬手将湿帕放回她额头上,又重新将她握住。
铃嗯,铃已经好多了。
铃满面通红,神色却十分认真,顿了一会儿又说,
铃……如果能出去玩一会儿,应该立刻就能彻底痊愈。
杀生丸……
一刻之后,戈薇、犬夜叉和七宝刚刚找到青大将和御吞,他们坐在阳光下,青大将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颇为可爱的小扇子,正一下一下地给自己扇凉。几个人的八卦才开了个头,一道影子就从草地上滑过去了。抬头看去,阿哞正摇头晃脑地往前飞,它背上坐着杀生丸,铃缩在杀生丸怀里,正回头跟他说着什么。
戈薇很无奈,白了犬夜叉一眼:
戈薇铃这会儿还不能吹风的啊。大哥怎么完全不讲原则……
犬夜叉抬脚挠挠耳朵,也毫不客气地一眼白回去:
犬夜叉他不讲原则你瞪我干什么?还有,你有完没完,那个称呼能不用了吗?快把我吓死了。
青大将懵了一会儿才陡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和戈薇一起哈哈大笑。御吞一脸淡然,伸手拿起一个桃啃了起来。青大将边笑边说:
青大将老话说一物降一物,老天啊,那位大人的别扭也真是让人开眼了。
正巧邪见走过来听到半耳朵,坐下,问:
邪见你们在说哪位大人要开天眼?
这回连御吞都笑了。戈薇强忍住笑,讳莫如深地把邪见看着,那表情让小油盖更不明白了。
03.
杀生丸带着铃慢悠悠地从空中梭巡而过。刚经历过大战,樱岭西南方向的群山彻底变了模样,许多山林杀生丸已经不认识了,这会儿连他的眼里都难得的带着一些新奇。而铃果然跟她自己说的一样,一出了门就生龙活虎的,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病过一场。
午时阳光太盛,两人找了一处林子躲荫凉。林中有一条小河,铃喜欢水,一看见溪河就眼睛发亮。她抬头试探性地觑了杀生丸一眼,见他没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便欢天喜地地脱了木屐,挽起衣摆,下河去抓鱼。
吃完了鱼,又给阿哞仔仔细细地擦洗完全身鳞甲,铃才终于安分下来,回到河岸上坐下。天空碧蓝如洗,杀生丸微微侧脸,看向铃的金色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铃在那直勾勾的目光里再一次红了脸,像是想化解尴尬一样,她突然直起身子,问道:
铃呐,杀生丸大人,您看过萤海吗?铃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见过一次,是哥哥带铃去的。真的像海一样啊——
杀生丸恍了恍神。
萤火虫,他是见过的。只是不太记得清了。他行走四方几百年,见过的东西很多,都不太记得了。印象深刻的回忆,都是征战和杀伐。海一样的萤火虫吗?他清楚地记得曾见过几次海一样的妖群——最后都被他杀光了。
铃我们走了很久很久才找到那里,铃不想走,在路上还闹了一场,哥哥只能一路把铃背着。哈哈——
杀生丸轻轻一挑眉:
杀生丸你想去吗?
铃唔……铃不记得那是在哪里了……那时候铃太小,后来爹娘又带着我们搬过几次家……
杀生丸……
铃总之吧,那是铃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萤火虫。后来跟着杀生丸大人,还有琥珀,走过那么多地方,都再没见过那样的萤海了。那萤海旁边也有一条这样的小河,哥哥会做萤灯,用嫩草叶包起来,这样,这样……
铃随手扯过几株草叶比画起来,双手认真地在身前一拢一拢的。杀生丸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他眯起眼睛想了想。
而后他起身,朝铃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