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从前年雪化,到去年的暖冬,再到今年再次下起雪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雪被下的枫村还是如往常般静谧又平和。两年的时间里,四季来了又走,一波又一波请铃出诊的人来了又走,邪见和阿哞来了又走……唯独没有那位大人。
留在枫村的第一年,中秋前后一直在下雨,第二年,中秋那日珊瑚的大女儿金乌突发高热,铃一直陪伴,错过了村民的聚会。直至今年,她才终于如愿以偿地参加了盛大的中秋宴。那一夜圆月高悬,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家家户户带来他们最拿手的美味,献上他们最得意的歌舞,铃穿着新收到的梅花纹案和服,坐在火红火红的犬夜叉背上,疯跑成了一抹欢快的光。
或许幼时的记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总是云淡风轻的。铃几乎不再在人前提起她的“杀生丸大人”。她外出行医的地方越走越远。琥珀在外除妖,她便跟着去当地给穷人看病,两人一起见过漫山的卷丹,追过海上的红霞,挖过沼地里的紫苑,也摘过枯崖上的雪莲。曾经,他们也一起追随那位大妖怪,只是那些日子远得就像一场梦,若不是邪见每每带来各种精巧的物件,她几乎就要梦醒了。
这一天,连下了几日的雪还未停,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琥珀和铃刚刚回到枫村,云母背上有两捆萝卜、一缸腌菜和两裱米。两人手上各拿着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在雪地里走得一脚深一脚浅。
回来的路上,琥珀细细地给铃讲述了当初大巫女桔梗大人为了救他而放弃四魂之玉的事,许多细节铃是第一次知道,听完哭了个昏天黑地。然而刚远远看见枫村,她的眼还红着,兴致却回来了,冷不丁朝琥珀踢起一脚雪,立马遭到了琥珀的反击。
琥珀的个头已经快追上他姐姐了。铃比琥珀矮上一头,一双少男少女嬉笑着走在阡陌小道上,任谁看了都禁不住要赞叹上一句。走到村口,却见到树下阿哞正背朝外卧在那里,鞍上捆着一口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铃赶紧跑过去,伸头一看,果然是邪见,正缩在阿哞怀里冻得发抖。看见铃,他原地起跳:
邪见铃!你又跑哪里去了?这大冷天的,阿哞身上比雪地里还冰……
铃嘻嘻一笑,喊了一声“邪见大人!”她绕过阿哞,跑过去抱起小小的邪见转了一圈,三两下剥开手里的橘子往他嘴里一塞,这才牵起阿哞往村里走去。邪见偏偏倒倒地跟上,一边觉得嘴里又酸又甜的味道还挺有意思,一边心里感到奇怪,这丫头的个头什么时候又冲高了,竟然还抱着他转了一圈,真是让他很没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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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几人先来到珊瑚家。
珊瑚的肚子又隆得很大了。两个女儿正是学话的年纪,整日里又是说又是唱,铃和弥勒、七宝常常用树枝在沙地上画下图案,她们磕磕巴巴地还能编出一段故事来。此时看见琥珀和铃跑进屋,她们比赛似的奋力朝二人伸出手,他俩一人抱起一个,顿时两个胖墩墩的小娃娃就抓扯着他们的头发,咿咿呀呀地笑闹起来。
弥勒和犬夜叉一早就出门除妖去了,屋里几人玩闹了一会儿,铃这才想起去卸下云母背上的东西。珊瑚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来阻止,邪见也在一旁“帮腔”:
邪见铃!这都是你看诊赚回来的报酬,本来就寒碜,还都给这个女人,她家男人不干活的吗?!
珊瑚……
琥珀……
铃一脸不满,斜睨了邪见一眼,鼓起腮帮子道:
铃邪见大人!你的话怎么还是那么多呀?你要少说话多睡觉才能长高一些呀!这些都是琥珀哥哥除妖赚回来的,更何况铃又不养孩子,哪里就吃得了那么多米啦?来,别叹气,跟着铃做,深呼吸……
闹腾了一阵,最终铃留下米,把腌菜和萝卜搬回了枫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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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邪见走进屋子,把一双新皮沓随手甩在门口,先扫视了一圈屋里铃的各种玩意儿,又在火塘边坐下,端起铃刚泡好的茶呷了一口,方才满意地“嗯”一声,对坐在一旁的枫道:
邪见巫女,这几年来你对铃也算是有心了,虽然和我邪见相比还是有太多疏漏,但能做到这样,也……
枫一时哭笑不得。
铃邪见大人!你说话很没有礼貌哦!
铃打断了他。然而下一瞬她就惊慌了,眼尖地发现邪见长长的袖角底下竟有两星血迹。她扑上去翻开那袖子,顺着邪见的手臂就是一阵扒拉,紧张地问道:
铃邪见大人受伤了吗?在哪里,快让铃看看!
邪见一脸嫌弃地挥开她:
邪见怎么可能是我!我邪见是什么人?!”但接着又面露担忧,“一早从樱岭出来之前,正遇到那小蛇妖和臭猴子回来。猴子又不行了,是被抬回来的,全身都是血……
这下铃更是慌张了:
铃是那位雪猴族的御吞大人吗?怎么会这样啊,不是有杀生丸大人一起的吗?
邪见我也觉得奇怪呢,那小蛇慌得跟什么一样,我急着走,也没来得及问出个前因后果,只说是腰上的旧伤又裂开了……
一阵沉默,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还是枫开了口:
枫想去就去吧,去看看你能做什么。有那位在,想必你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铃惊讶地抬头看向枫。随后她点了点头,迅速起身开始收拾药包。
邪见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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