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交锋

之前玉鼎说了让杨戬杨婵徒步前往玉泉山，二人也不好驾云走人，只一路缓行，以便需要的时候照应杨戬兄妹。

两人刚爬上一个山头，就看到一团火球从天上落下，流光定睛一看，原来是大金乌。

大金乌流光，你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一起的？他是什么人？

大金乌觉得自己和流光太不对付了，不是她找上门，就是自己撞见她。

流光真人，这是天庭的大金乌殿下。

流光不欲与大金乌争辩，于是让玉鼎真人来说。

玉鼎自报家门，却从大金乌那里听到玄门弟子闭关七年的消息。而他，已经晚了三天。

大金乌不管玉鼎的捶胸顿足，继续盘问流光：

大金乌庙门口的妖怪你们杀的？

流光（反问）不像吗？

大金乌杨戬杨婵呢？

大金乌盯着流光。

流光没见到。

大金乌（警告）他们是玉帝下旨通缉的钦犯，如果知情不报，本将可以治你们包庇之罪。

流光不想纠缠，拉上玉鼎真人就走，还丢下一句话：

流光大金乌，金乌本是普照光明之神，不是主杀伐之神，望你早日回复神性，莫作杀人之器。

大金乌对着流光和玉鼎离开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仇。

玉鼎真人仙子，可以了可以了……

玉鼎松开流光的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流光环顾四周，见是一个岔道口，问玉鼎：

流光道长是要我直接送你回玉泉山吗？

玉鼎真人不去不去。

玉鼎真人摆摆手，灵机一动，对流光说：

玉鼎真人仙子还没去过人间的集市吧，我带你去。

玉鼎真人也不管流光是不是同意，拉上她就往山下的集市走。

到了市集中，玉鼎真人如鱼得水，被肉包子粘住了脚步。没给够钱的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流光。

流光我不吃凡间的东西”

最后，玉鼎还是在自己身上找出了钱，二人刚准备离开，却被杨戬杨婵兄妹拦住了。

杨戬杨婵是见过流光的，但流光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玉鼎拼命暗示，流光才告诉兄妹二人玉鼎真人已经在闭关，七年后才出关。

流光趁着二人愣神间，拉着玉鼎就走，直到到了镇外才停下来。

流光我说的没错吧，无巧不成书。

玉鼎真人欲哭无泪，对流光道：

玉鼎真人仙子，你去跟着他们呗。

流光我没答应你护着他们，我只答应了送你回玉泉山。

玉鼎真人你咋这么不上道啊。

玉鼎真人也是对流光服气了，道：

玉鼎真人你就说吧，那俩兄妹跑得出去不？

流光（掐算）天道没让死，不会死。

玉鼎真人拿蒲扇拍自己脑袋，道：

玉鼎真人仙子啊，他们不死，你保全他们，不就有功德了吗。

流光我不想和此界纠葛太深。

玉鼎真人此一时彼一时嘛，你现在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流光但是我和这里牵绊越深，到时候可就走不了。

玉鼎真人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当初女魃下界，就是因为赤地千里，死伤太多，才回不了天庭。

不过流光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个世界是虚的，会不会影响小一些？

流光真人，你告诉我，如果这个世界不是真的，我还要去改变一切吗？

玉鼎真人之前博览群书，知道有无数个世界，却不知道这世界还可以有真假之分。他都忘了记下这个发现，光顾着思索。

流光也不急着催，静静在旁边等着。

玉鼎真人你要不还是去吧。

玉鼎真人来了这里还想独善其身吗？你的性子，可做不到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别人死在你面前。

流光呵。

流光拂袖而去。

杨戬杨婵送走了“玉鼎真人的熟人”，却在集市上看到了两只狐狸精，对方也看到了他们。五哥立刻放金轮报信，金轮飞上天空，却被法力摄住，扔进了水缸之中。

万能龙套五哥：完了！

五哥没想到一出手就失败，不知道何方神圣在帮助他们兄妹二人，而杨戬杨婵已经走了过来，一副要和他们好好谈谈的架势。

处理完杨戬杨婵的事，流光一时没想到去处，便随意在山上走。远远地看见有个女子悬在空中，身量和杨婵有点相似。

流光忙往树林去，赶到时，杨婵已经昏迷在地，流光摸到了杨婵颈间的项链，施法化掉项链，凉意笼罩了杨婵。

玉鼎也在此时赶到，拿自己的茶壶给杨婵喂水，突然感觉背后一热，一看又是大金乌。

大金乌谁让你们救他的？

流光伸出食指，指尖凝了一滴水，水中有一朵雪花直立，看一眼就觉整个神魂都被冻住一般。

流光（嘲讽）好个眼里只有圣谕，没有亲情的大金乌。放着神不做，要做杀人的器。亲姑姑杀得，亲表妹也不放过。

大金乌如果你们阻拦本将将钦犯带回天庭，本将必定在陛下面前参你们一本。到时哪怕元始天尊，也不好包庇。

大金乌从流光眼里看到了战意，又看到了她手上微光中的透骨寒意，忌惮流光的实力，只能在边上警告。

流光（传音）他们兄妹，自有人去救。等杨婵醒来我们就走。

杨婵醒来以后，看到是多次救了她们兄妹的恩人，想要言谢，又顾忌大金乌在旁。只看了一眼二人，就被大金乌带上天去。

流光看了一眼玉鼎，一指点下，缩地成寸将玉鼎送了回去。

流光倒不是想赖玉鼎的账，只不过突然出现了心神不宁的感觉。

但她是四极之一，这种感觉不该出现在她身上，唯一的可能是瑶姬那边出了岔子。

流光感应自己的道心，很快摸到了桃山那边。瑶姬似乎又受了伤，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新的血。

流光瑶姬，怎么回事？

瑶姬从迷离中回过神来，看到是流光，无数念头涌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才问：

瑶姬二郎和三儿还好吗？

流光他们很好，现在在拜师的路上。

瑶姬那我就放心了。

瑶姬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流光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瑶姬（摇头）我记不清了。原本是大金乌来，想要拿走天眼和道心。但是突然有人出现，后来的事我记不得了……

流光蹙眉，试探了一下，瑶姬体内的心果然不是道心，换成了杨天佑的心。

流光什么人，这么大胆？

流光后背发凉，她怀疑风火这就跟过来了吗？

不过这也不是现在能解决的事，她得回去好好推算一番。

流光你当真不觉得自己错了？

瑶姬（坚决）我没有错。

流光罢了。

流光落在囚台上，绕着囚台走了几步，问瑶姬：

流光这锁链，是天规所化？

瑶姬点点头。

流光握住锁链，放开神识，天规不断涌入识海。片刻之后，流光放下锁链，一言不发。

瑶姬怎么样？能破开吗？

流光你没有性命之忧，如果杨戬真的来了，还是劝他放弃的好。

瑶姬为什么？

流光（嗤笑）你被镇压在这里，是玉帝之命，救你出来便是与玉帝作对，同逆天无异。

瑶姬（黯然）你说的不错，若无人襄助，二郎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逆天。

无人襄助？流光想到杨戬兄妹三人都习武，便问瑶姬：

流光当初你让他们兄妹习武，可也有逆天的心思？

瑶姬（垂眸）只是一念。但我作为母亲，不会让孩子们涉险的。

流光（松了口气）幸亏没有。

瑶姬为何？

流光玉帝不会被推翻，只会被更替。

长久的沉默。

瑶姬如果二郎坚持不走呢？他的性子，一直都很执拗。

流光等他救你的时候，我会过来看着。

流光说完便隐没不见。

流光上天准备打听杨婵的情况，却听说杨戬也被抓上了天。不过杨戬倒打一耙，把大金乌给拖下水。

流光他也有今天，只是他可曾后悔？

流光倒没想到，报应来得这般快，打算去看大金乌。

大金乌在天牢里窝着一肚子火，但还是维持着高高在上的样子。天牢内温度似乎下降了些，落下了一些雪白的颗粒。大金乌抬头看时，一片雪花落在了他面前。

流光大金乌，当日说自己眼里只有圣谕，没有亲情。如今可好？

流光的身影映在雪花上。

大金乌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现在满意了？

大金乌见到流光，瞬间暴怒，连带着天牢的温度提升了不少。

流光心生恻隐，劝道：

流光你忘了吗，那时我还问你如果你父皇也是如此，你如何自处……

一席话，彻底掀起了大金乌的痛处，暴怒的大金乌挥手去打雪花，雪花飘起，流光继续说：

流光我之前就提醒过你，看来你是完全没考虑过。忠心耿耿的大儿子，只要有威胁玉帝的可能，真假不论，关了再说。还不够让你警醒吗？

大金乌施法封闭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流光的话，但那些话语还是钻进了他的脑海中。

流光今天是关了你，明天他让你送死，你也去吗？

流光放下执着，好好修道吧，总好过给人当大刀。须知，狡兔死，就该烹走狗了。

流光你是地水火风之中的火，又是哺育万物的太阳，本就有无上功德，何必去争富贵荣华？

流光将自己一身系于他人身上，有再多功名利禄，玉帝一句话便可收回。所以你这费尽心思，又是为何？

大金乌（冷笑）你休想挑拨我们父子，陛下查明以后，会放我出去的。

流光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般，说：

流光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本来不需要蹲天牢。如果他昏庸，要先将你斩首，谁又能让你死而复生？

大金乌哑然，流光又加把火，道：

流光你是普照光明之神，不是杀戮之神。背弃神性，则见弃于天地，你好自为之。

恼人的声音随着冰雪消失消散不见，但大金乌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