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寒父皇在里面?
陈胤寒很快赶到宫里。来到殿门前,他朝门外候着的李谈问道。
李谈躬躬身,
李谈是,王爷。
李谈可……
李谈有点为难地望着他,皇上名言禁止过了,在所有皇子到来前,不许任一皇子单独前往。
陈胤寒不许本王进?
陈胤寒皱皱眉,脸色不悦。
李谈皇上嘱咐过的。
陈胤寒嘱咐不许本王进?
陈胤寒怎么,是怕本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陈胤寒冷笑一声,这父皇,可真是处处防范啊!不,应该说是,只是防他……
李谈王爷这是说什么话?
李谈皇上说的是所有皇子,自然不是只针对王爷。
李谈忙朝他解释,生怕他因为自己说话的不严谨而误会些什么。
陈胤寒是吗?
陈胤寒苦笑一声。
陈胤寒可本王觉得,这话是只对本王说的。
李谈王……
李谈还想出口解释什么,却见陈胤寒闭了闭眼,然后沉声道,
陈胤寒罢了。
陈胤寒他既不想单独见我,那我便等着。
李谈……
李谈望着他漠然离开的背影,心中略有些疼惜。
这所谓“寒王”的经历,他全看在眼里。他本没错,错的是,他出生的不合时宜。
可,这又怎么能怪得了他?
陈胤寒慢慢在宫里的石路上走着,他阴沉着脸,不过这阴沉是他平常的模样。
旁人也不过是看着他的这张严肃的脸,再加上他那超乎常人的战功,才望而却步。
他以为,他会得到他的一点……哪怕是一点,旁人的父亲所共有的关心。
可,不过只是奢望。
这么多年,他得到的,全是,畏惧地讨好……
虚假的,不可相信的,所谓关心。
自出生起,他便从未见过陈泱南来他娘亲那儿看过他。
哪怕是匆匆一面也不曾施舍。
后来,直到他受到了大将军的认可,带他出兵行战。他才在那辉煌的殿内,看着那高堂上,漫不经心望着他的,旁人口中的父皇……
他也从没见过母亲。他的幼年,就像是一只掉了队的幼雁,这只雁找不到原来的队,也望不见可以融入的新队。
李谈皇上……
李谈望着床上微微张开眼睛的人,
陈泱南他来过了?
李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李谈是,来过了。
李谈皇上,老奴觉得你……
陈泱南好了。
陈泱南闭了闭眼,
陈泱南朕知道你要说什么。
陈泱南这一辈子,朕亏欠了许多人。
陈泱南但……
陈泱南唯独他,朕亏欠的最多。
陈泱南朕还记得……
还记得那年,襁褓中的婴孩哭哭啼啼地对着房梁上悬着的女人的模样。
那是一出生起,作为生父的他,给予这孩子的诞礼……
这礼纵使孩子记不得,他却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他本没想做到这个地步,但那又全是他一手促成的。他逃不开,也躲不掉。
就像抹不去的影子一样,藏在他的心底……
他始终想要这孩子恨自己,他理应恨他……可为什么?难道只凭着这斩不断的血缘吗?
明明他想夺去他的命,那时,若不是那女人一命抵一命,这孩子又怎么会活?
这孩子不该恨他吗……
满室的沉默,李谈望着那九五至尊,不由想回到好些年前……
那些年的他,还不是如此模样。可时过境迁,又有什么能回来的呢?
那几年,他跟着这人,躲在别人望不见的地方,悄悄望着那潜心学业的孩子。
望着那孩子的欢喜模样,这人也总是不自觉扬起笑。
一大一小,一父一子,在那日光的普惠下,纷纷显露出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