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安尤尤被樊羽拉去买年货，出了商场樊羽又突发奇想拉着小女孩去了服装店，帮任豪和安尤尤各买了两套衣服，本约定好八点半左右能到家，硬是拖到了九点
禁止燃放烟花的告示贴了满大街，安尤尤默默抱紧怀里的购物袋，从公共汽车窗口飞驰而过整个城市的万千灯火，她瞬间觉得自己从未只身一人
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不公平，都会在接踵而来的美好里销声匿迹
一定会的
樊羽好像很喜欢和安尤尤提起有关于任豪的过去，什么四岁的时候贪玩掉进了水沟，亦或是吃花生豆卡住进了医院
见她也爱听，樊羽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这种若是让任豪当面听到必定会尴尬到脚趾抓地的话题总算是在临近楼道门口终止
声控灯随着两人不大不小的步子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把整个楼道照的又明又暖，安尤尤手里是一大袋零食，平常不见任豪有什么爱吃的，或者说他根本不吃垃圾食品，只好估摸着帮他多拿了一点，脚步沉沉的往上走，离家门口只剩几步的距离，在她面前的樊羽却突然顿住，瘦长的身影挡在灯光下面，被楼道的阶梯扭曲的成更加不规则的阴影
安尤尤樊妈妈？
在牛皮纸袋后面，安尤尤探出半个脑袋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见她还是没回答，才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扭动酸胀的手腕一边抬眸往家门口望去
这么一望，却也让她直接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那场景是给了她极大的震撼的
前不久樊羽刚托人换上的防盗门被人生生撂倒，七扭八拐的变形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横躺在地面，把光滑的木质地板刮蹭出严重磨损的黑色痕迹，厨房的挡风玻璃门碎了一地，沙发上的黄色抱枕掉在支离破碎的玻璃中间，书架上的汽车模型和青瓷花瓶，或大或小，都无一幸免，成了遍布各个角落的残骸
而任豪，双膝跪在房间中所有的狼狈和混乱中间，血迹从额角一直滑到下颌线
少年弓着背脊，周围的混沌仿佛与之无关，只是动作机械的用手里的抹布擦拭倒在地上的番茄与之迸溅而出的番茄汁
他双眼无神，像被折了翅膀的麻雀，呼吸困难且混重
气氛僵硬良久，任豪支起身体，迟钝的扭过脖子，晦涩的视线落在樊羽和安尤尤身上
很艰难的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单音
任豪妈……
安尤尤看清楚，他没哭
樊羽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她跪坐在任豪面前，颤抖的双手捧住他的脸
樊羽我们走……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那些该到此为止的事情，就不必再发生了
安尤尤猜到是任国卿又来过了
小女孩转过僵直的身体，从来时一步步走过的路原路折回去，她想到刚刚任豪的样子
跪在餐桌面前，从他身上卸掉的所有东西都在毫无保留的刺激安尤尤的心脏
她害怕看见这样的任豪，害怕看见她的天空轰然倒塌后的废墟，因为害怕所做的逃离，让她的大脑从空白变得虚无缥缈，直到径直停在了电话亭旁边
作者大大下午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