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烟尘里,破碎的城墙间,震耳欲聋的炮火里,张起灵穿行在其中。
没有起伏的面色仿佛只是在看一出杂耍中的无趣小丑,起跳,下蹲,侧踢,疾跑,一个抬头间的眼神,都恰到好处行云流水。
他将我好好地护在身后,我也放心的把自己的安危完全交托给他。
在他的保护下,我轻松地和沈弦会合。
祭灵辛苦你了。
沈弦看着祭灵,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沈弦只要能够保护小姐。
吴邪带的人马与沈弦带来的人会合,在两方合作势力的强攻下,焦老板的人已死伤无数。
吴二白这、这些人哪儿来的?
吴邪我借的人!
吴邪看着吴二白,一脸骄傲。
我看着他即使在战火纷飞的环境里依然笑容明媚,不自禁就扬了扬嘴角。
吴二白借的?!
吴二白忽然就觉着自己肉痛了一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吴邪哦,还有一队是丫头带来的人。
祭灵焦老板呢?
坎肩他们往神庙的方向跑了。
我刚要冲出去,却被张起灵轻轻一托,轻轻站在了他身后。
他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张起灵在这儿待着,我会抓到他。
他眼睛里带着温柔和对我的安抚,让我的心渐渐地就平静下来。
然后便以鬼魅般地身影穿梭移动在这片树林,所有妄想阻拦他的人都被解决。
……………………
重火力之下,焦老板带来的雇佣兵被完全碾压,他们节节败退,最后被团团包围。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索性不再挣扎。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目光中尽显疯狂之色。
焦老板你们是打不死我的!
焦老板上天能保佑我!
焦老板来啊!开枪啊!
而之前的那位狙击手突然开着车出现,将王胖子和刘丧丢出来。
我朝身边的沈弦打了个眼色,随即与她猫着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冲到那辆吉普旁。
焦老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因为他感受到一个冰凉的洞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擒贼先擒王。
沈弦拉开枪栓对上焦老板,一样,我站在车前盖上也举着枪瞄准了这位狙击手。
焦老板这位小姐,我们好歹也是合作过的,何必兵戎相向呢?
沈弦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沈弦手里的枪抵着焦老板的头又近了近,心中充斥着满腔的怒火。
祭灵两位可别急着走。
祭灵先留下来吃个晚饭吧,这个村子里的小吃蛮特别的。
祭灵特别是那道牛反刍,味道极佳,是不是胖子。
王胖子虽然被堵住了嘴,但点头的频率就如捣蒜一样。
此刻的祭灵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手上的两把枪都齐齐对准了江子算。
她的长发随风乱舞,双眼幽深不见底,面上更无一丝表情,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在张起灵眼里,祭灵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像玫瑰,却无半分娇气;她像蔷薇,又更凌厉些;血桐这个花名或许更适合她,但她是格外的耀眼。
一切美好又危险的事物与她契合,可没有一样是她。
祭灵放人,给他们松绑。
我半蹲下身,用手里的枪顶了顶江子算的头。
江子算狠狠咬了咬牙,将胖子嘴上塞着的布取掉往前一推后举起双手。
我朝胖子使了个眼神,他会意点头,扶起刘丧回到吴邪那边。
江子算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把他也放了。
沈弦我只听小姐的话。
我收起一支枪,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沈弦身边轻拍他的肩膀。
沈弦依然用枪抵在焦老板的头上,只走到江子算面前才把人还给他。
可,明枪易躲……
即使我的反应再敏捷,这次也没能避免子弹飞射而来的速度。
沈弦下意识挡在祭灵前面,另一只手抓着祭灵的胳膊往旁边躲,而暗处的人见一枪命中便立刻离开。
紧跟着,沈弦感觉到有热乎乎东西在她手心里流淌。
她眼怔怔地望着祭灵左肩上一个血洞,鲜血淋漓。
“阿灵——!”
有人叫了自己,那声音听上去甚是凄厉。
我下意识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忽觉眼前一花,膝盖已经弯了下去。
江子算趁机会带上焦老板逃脱,走之前,还留了个手榴弹丢过去。
痛感席卷整具身体,我有心提醒他们,却失去了所有力气。
沈弦轻轻搀着我站在原地,我只能与他们遥遥相望,沉默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刘丧二叔,吴邪就要死了。
刘丧他的肺已经烂了。
吴邪只觉喉头突然涌上一口甘甜,他用手捂住嘴,想把液体堵回口腔。
是血,全是咳出来的淤血,他半张脸都沾着鲜红的颜色。
一声闷雷过后,瓢泼大雨姗姗来迟,冰凉的雨滴冲刷着空气中的炙热,却怎么也冲不干净这片大地上笼罩的死气。
金色的余晖散落在我和吴邪一前一后的身影上,混着血液的鲜红绘出画卷。
前路,也当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