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

次日一大早，踏着晨风伴着寒露，温若寒出了金麟台，不曾惊动任何一人。

金光善那边知道他今日一早就走，嘱咐了不用温若寒特意去拜别，金光瑶外出不在金麟台，至于其他人，倒是没有必要。

上一次离开金麟台还是金光瑶命他寻找常萍的时候，单是那一次就险些要了青年的命，废了他的一双腿，自此，金光瑶再没让他单独行动过。

温若寒倒是不着急办事，茫茫人海中姓莫的人何其之多，少不得要花上一段时间，既然如此，何必急于一时。

他往兰陵集市而去，那里一如既往是兰陵城内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青年长发如瀑，垂到腰际，广袖白衣红莲衫底，嘴角微微勾勒三分柔情七分笑意，气质不凡又并不逼人，静美得如同一副山水墨画，而那抹红色成了画中流动的艳。

嘈杂的人群中传来呼唤声，“诶，朝阳兄，朝阳兄！”

温若寒听见了，回头转身，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看见什么熟悉的人，周围之人未曾有人会这样叫我，莫不是同名之人？

他并不会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对自己敏锐的五感向来有着自信。

正待温若寒不想做理会要离开之时，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嘿，朝阳兄，怎么听见了也不停下来等一等我呢？”

温若寒侧眸看去，此人一身打扮想个富贵散人，象牙白玉骨扇捏在手中轻轻摇动，满面笑容。

在这里碰到他确实有些意外，而且他身边竟然也没有带几个人随行 不像是来办事，更像是来游玩的。

温若寒露出几分见到他应有的讶异，随后立即微微一礼，“聂公子高抬了，是朝阳未曾仔细留意，不知是聂公子在叫我。”

“不必不必！”聂怀桑受惊一般把人扶起，“大哥不在时，我更喜欢自在一些，你是三哥手底下的人，三哥待我随和亲厚，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他的人。”

聂怀桑凑过来，“我还是叫你朝阳兄，可好？”

“还是请聂公子换个称呼吧，朝阳受不起。”青年神色无奈，试着劝说。

“哎呀，这、这……”聂怀桑似乎不能明白他拒绝的原因，那时候他与魏无羡江澄等人玩得要好，大家都不是这个兄那个兄地叫吗？

青年善意地提醒，“直唤名讳便是。”

他二人此刻正在路边，聂怀桑拿玉骨扇遮面，思索了良久，“……我记得你应当是比我年长？”

在温若寒听来，这句话与之前的话题并不相干，与对方差了一辈的温若寒竟然也不免地产生了迷惑，“应当是的。”

“唰——”的一声，他把手里展开的扇子合上，“那就这样好了，私下里，我就叫你朝阳哥哥，那你也不要聂公子、聂公子地叫了，就叫我怀桑如何？就当是看在我比你小的份上，看在三哥的面上，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啊？”

你这哪里是各退一步，分明是得寸进尺。

青年素来宽容柔和的性格，让他不忍心拒绝对方的请求，但他同样深知自己卑贱的身份配不上，一时间纠结了许久。

直到对方眼神逐渐失望，像只没被满足心愿的狗崽子。

他叹了口气，“就依聂公子所说，不过只能在私下里。”

“那是自然，朝阳哥哥！”

温若寒一阵头疼，算了，何必跟一个毛都没张全的崽子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