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所难

“朝阳何时……”青年恼红了脸，对上那双笑眯眯的眼，才知对方又在捉弄自己，可继续说下去又要如了他的意，便也就不说话了。

温若寒竟不知，金光瑶何时爱上了这样作态，以看他窘迫脸红的样子为趣。

他微微低头，避开镜中投过来的视线，取下金光瑶头上冠帽，嗫嚅道：“只是心系之人，难免乱了分寸。”

解下束发用的发带，温若寒拿过桌上的桃木梳轻轻梳理男子的长发。

最开始时，束发此类的事情他一概不会，束发束得毛毛躁躁，金光瑶倒也惯着他，这些事情从不叫青年以外的人经手。

倒让曾经的温大仙督学会了束发这一技巧。

金光瑶柔声道：“你现在父亲身边做事，万事谨慎为先，我知你如今行动方便许多，但莫要为了我而将自己置于险地，只因我们尚未知晓他将你留下，是要牵制我还是为别的。”

仿佛被对方洞察了心思，青年只低头为他梳头，并不作言语。

“待我接你回来。”

“……好。”青年轻轻应了。

才罢，门外传来满是恭敬的唤声，“公子。”

“进来。”金光瑶按住温若寒的手，站起身来在来人进门的同时，披上外衣转到前厅。

他坐到椅上，“何事？”

门生迟疑地看了看男子身边的温若寒，露出难色。

温若寒会意，懂得进退，“公子，朝阳这便去安排宗主吩咐的事宜，您注意身体。”

金光瑶没有拦着温若寒的离开，他与门生擦肩时，背对着身后的男子，微微垂眸，再没有更多神色，门生暗自打量他，忽觉得肩上莫名传来沉重的压迫感，双腿不由战战。

他心下一惊，又生疑惑，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怎么会带来如此的压迫感，莫不是……公子？

自以为是打量的目光惹来了金光瑶的不快，门生连忙沉下头去。

温若寒满意，嘴角弯了一丝弧度，不急不缓地离开。

穿过绿荫短廊，往锦绣殿而去，温若寒虽然神色平静，内心却有些许的烦躁。

他已肯定，金光瑶如今对他是真心以待，但不知还有什么顾虑，还有什么禀报是他不能知道的。

还有什么呢？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锦绣殿前，牌匾上是那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向里望去是人影寥落，再没有之前的对不起“锦绣”二字。

金麟台的人却会看时局，才传来了江厌离的死讯，短短时间内，可谓是树倒猢狲散，虽不绝对，倒也应景。

温若寒本是来探望那位不幸没了爹娘的金贵小公子，甫一进门，被人叫住。

“朝阳，朝阳！”女子原不敢叫得大声，又怕青年没听见，稍微提了声量。

温若寒这才停步，“杨柳姐姐？”

“你……可否为我引见公子一面？”

“不知姐姐要见公子，所为何事？”温若寒微微笑。

眉目间尽是温和气息的青年让女子有了几分底气，“我想，回到芳菲殿……”

“这……并非朝阳不愿相帮。”温若寒抿嘴，神色苦恼又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为姐姐指一条明路，你既然不愿留在锦绣照顾小公子，便向宗主请辞，离开金麟台，或许朝阳还能为姐姐打点一二。”

杨柳有向上爬的野心，却少了几分聪明，竟是把人当作无知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