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略有赞许,放下茶杯,“知道的越多,承担的也会越多,案子错综复杂,牵扯众多势力,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尸海,不悔?”
这句话看似威慑逼人,却透露出风险的提示。
今夏沉默稍许,不悔两个字真的很难说出口,既然大人瞒着她,一定有他的道理。但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他一人涉险。
“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无法判断它的对错好坏,只要愿意承担后果,选择什么都无可厚非…”
她顿了顿:“即使…即使结局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完美,但做过,改变过,那便没什么遗憾了。”
屋里寂静了片刻。
她恍然沉声道:“相反的是,我怕以后后悔的,便是这段不好黑暗的日子没能和大人共同承担。我已经错过了三年,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今夏静静的看着茶杯里微波荡漾的茶水,忽然笑了。大人,你这次休想再推开我。
“你很有胆魄。”福伯透过今夏好像看到了记忆里模糊的那抹身影,他不自言像是陷入回忆唇瓣微动:“和她很像。”
“嗯?”今夏微微抬起头,福伯眼中方才的失神瞬然不见,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凌厉,只如错觉。
他起身从檀木色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今夏。
“这是?”
“这里有你想知道的部分真相。”福伯负手而立,“其他事有何不解,找时间来问就可。”
今夏双手接过信笺,即使信封无任何墨笔启封,可她还是感觉那里有陆言渊三个字出现的痕迹。
感觉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福伯谢谢你。”今夏真挚说道,即使你很讨厌我。
福伯只微微点了头,还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气场。
他关了门,对那牌匾后的画卷喃喃自语道:那丫头或许会不一样。
今夏拜别后便拿着信笺回了客房。她点开火折子,在桌台上点燃了烛火。
她双手一遍又一遍轻轻抚平那本就平整的信笺,无数次临近封口却没有打开。
不是胆怯,只觉得真相或许会很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拆开信笺,一向马马虎虎的人此时万分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撕扯边角,像是对待心爱的稀世珠宝一样。
烛光洒在单薄的桌面上,更添了一抹温柔的色彩。
她打开,却是一来一往的信纸。
夜犹娴静,心亦乘舟。
——
[壹]
福叔:
近来可好?
儿时一别,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言渊请罪,未能如期拜访前辈,实在身不由己,还望海涵。
今日书信,尤关灵台百姓安危,知晓福伯为骁军的后骑,特此借问留香一事。
三年来沿海征伐不断,近居倭寇大泛侵扰大明百姓。边事废驰,吞没军饷时常发生。官不为官,兵不为兵,一盘散沙。大明处于内忧外患之时。
东南沿海日益发展,海禁依然实行,但有些走私商人却于内地偷运[留香],借此发国难财。
晚辈才疏学浅,借问前辈,若有闲暇之余,定登门拜访。
望福伯身体康健。
落款:言渊
寄期:丙寅年杏月初九
[貳]
绎儿:
多年不见,只听灵台官者谈起你已晋升为陆指挥使,后生可畏啊。
我想诏狱那三年,定是锻炼了你的脾性,兜兜转转还是要来灵台彻查留香了。
玲珑客栈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若有需定要提。
说起留香,那是我在军队那时偶尔碰到的毒物,没想到时隔不久,却又来肆虐灵台。
留香其又名缩食虚鸦片,其药性紊乱人的精神,使人麻痹产生幻觉,若不继续进食药物,会让人生不如死。
若久久不治,便欲血喷张,兴奋而亡。有的甚至疼痛致死,治愈概率极其微小,可以说几乎没有。
传闻世间解药只有七颗,其余多为造假,不可信。
这里福叔提醒你一句,莫要被它近了身。
指挥使不好做,要多些耐心,细心,在皇帝面前定要忠心耿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福伯对你很有信心。
言尽此,静等佳音。
落款:福绍
回期:丙寅年杏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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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圈地自萌,莫强行带入真实历史,小说定有出入。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