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无穷尽,等候无延期。
唇齿留香,怪不得她喝出了江南烟雨时节,怀有思念的味道。
心思使然,今夏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离悠倏然打断。
他看了看天劝道:“时候不早了,夏兄弟你先去休息吧,这我来收拾就好了。”
离悠熟练的整理碗筷,一叠一叠堆的整整齐齐,双手平稳的端着木盘,忙往后厨走去。
今夏退开凳子起身离席,挪着步子穿过长廊,上了二楼。
轻轻推开客房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她掀开纱帐,坐在木床边沿,心仿佛空了一截。
没大人在,真的好不习惯。
她没点烛火,只靠在绑着纱幔的木柱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过了许久,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忙奔下楼去。
福伯在离席后,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亦如往常无数个夜里,在那张陈旧十年的木桌上,看着不知被岁月和时光侵蚀磨损成何种模样的画卷,却不知疲倦。
他布满疤痕的手小心翼翼描摹那画卷女子的眉眼,眼里卸下往常的凌厉,只余内心深处的柔软。
仿佛此刻可以忘却尘世的喧嚣。
“砰砰”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福伯,您睡了吗?”
屋内无人应答。
今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待她欲离开时,福伯开了门。
“何事?”
“福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教您,不知您可否为晚辈指点一二?”
今夏话刚出口,总觉得怪怪的,和大人待久了,语气也是会复制的?
福伯仍板着脸,左边眼睑因早年战场厮杀留下了些许刀疤,看的十分渗人,在夜里更添了一丝让人生畏的恐怖。
今夏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神,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进来谈。”
她眼里忽然闪过了一瞬光。
跨进门槛,屋子摆设简陋,但却干净整洁,书房和卧室是两者通用。她一眼留意的便是屋内的牌匾:浮云棠。
福伯指了指木桌对面的木椅,“坐。”
今夏坐在木椅上,略些拘谨,不过她这种爽朗性子,一会变放轻松了。
福伯将刚泡好的茶正给今夏的茶杯满茶。
“福伯你可知留香是什么?”
那一向不动声色的老者,却意外手抖倒茶溢满了茶杯,在桌面上留下了长长一条水啧犹如漫无目的攀爬的蚯蚓。
今夏留意到了福伯手中的茶壶微颤,她猜测道:“想来这留香的成效应该是挺厉害的。”
福伯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擦拭着桌上的积水,淡淡道:“袁捕快多心了。”
今夏低头不语,从衣衫里掏出交叠包裹的蓝色帕子,她一点一点打开折痕,里面露出两颗黄色固丸。
“我想,留香大概就是它了。”
福伯端起茶杯,啜饮一口,“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得到夸奖应该开心的,可今夏此时心里沉甸甸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谦卑回到:“过奖。”
福伯点了点头:“你想知道多少?”
“全部。”今夏想都没想,话脱口而出。其实不难猜,所有一切串在一起,留香就很容易被推理出来。可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她了解的那样,探案的这半个月,零零碎碎的,杂乱无章的,让她毫无头绪。
“从京城到灵台的全部。”她再次强调到。
福伯再次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捕快,不是以陆绎的眷侣,而是以一个平等的视角。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而且你又怎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
“如果福伯选择保密,那会就不会在门口和我说那些话了。”今夏是感激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有些事她不愿相信罢了,被叫清醒也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