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尴尬得落荒而逃,润玉正好一子定乾坤,昀奚放下棋子,将怀中的阴阳珏递给了润玉,润玉摩挲着手上玉玦,感受着那上面血脉相连的气息,只感觉胸腔一阵温暖。
“此玉的确出自太湖,是龙鱼族的宝物,昀奚,鼠仙背后的人,正是我的娘亲…”顿了顿,“也是你的娘亲。”
昀奚垂下头去,神色凝重,他在思索。
许久,他才道:“哥,我认贼做母了几千年,娘亲她……会原谅我吗?就算她原谅了我,我又有何脸面去面对她?”
那次在洞庭湖,心里的亲切感和敬畏感让他最终没有入那湖底一探究竟,而鼠仙给他的阴阳珏,却是可以证实他身世的东西,真相大白后,竟是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四千年多年!
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并不是造化弄人,全是拜天帝天后所赐,是他们一手策划了这一切!昀奚,这不是你的错。”
润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面上尽是无奈:“若是你一无所知都不能原谅自己,那为兄当年主动离开娘亲……岂非更加罪孽深重?”
昀奚闻言,细细打量着他,随后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滞,转瞬即逝的失态后,脸上又挂上以往玩世不恭的笑容:“那改日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娘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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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养好身体的第二日,便收到了润玉给她的和离书。
锦觅痛得仿佛心都在滴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要在她身心俱创的时候残忍的抛弃她。
润玉看向她的眼神无波无澜,这个自出生就被先花神灌下陨丹断情绝爱的女子,没了那枚丹药的保护,竟也能哭的如此伤心。
他细细的把彼此立场交代清楚, 这几个月来,他们之间原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与其相看两相厌,不如各退一步,便能让彼此都获得最好的结局。
她可以回到洛湘府,享受原本属于天之骄女的宠爱。
而他亦可以……
却不想他自认为坦率的交谈,却让锦觅将和离书撕得粉碎,她的目光落在他无意中露出的脖颈处,眼睛似喷了火一般。
那些被封印的,属于女子与生俱来的情绪,不甘,怨恨,嫉妒,愤怒,此刻由润玉脖颈处的那片嫣红,一下子点燃了她内心的叛逆和放纵。
“若是我不愿呢?!”
“你想娶便娶,想弃便弃。”
“我就这般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润玉沉了脸色,看着她此番有恃无恐不识好歹的模样,便将另一张纸卷扔到她眼前。
那是一纸休书,理由是她婚前失贞,犯了七出之条的淫诫。
锦觅顿觉一头冷水兜头浇下,这几个月邝露时常侍奉在她左右,女训女则没少找给她看,她对某些事已经有了足够的理解。
她张张口正待说什么,却被润玉冷冰冰的打断。
“彦佑已死,锦觅,无知可不是让别人宽纵你的理由。”
锦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润玉到底没有把事做绝,只叹息一声:“你再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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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润玉内心对美好未来的期许,他可以和挚爱之人相守一生,一同承欢母亲膝下,兄友弟恭,在那小小的洞庭湖,一家人得享天伦之乐。
所以即便锦觅对他恶语相向,走出玉衡殿的润玉依旧心情不错。
邝露处理好手中的事物便一如既往来到玉衡殿,便看见润玉心情愉悦的自玉衡殿出来,脸色微微一僵,随即上前道:“殿下。”
润玉淡淡道:“前几日告假特意回太巳府祝寿,你怎不多待些时日?”
“做人不能忘本,邝露是璇玑宫的人,还是想早些回来侍奉殿下。”
润玉蹙眉道:“邝露,太巳仙人是你的父亲,你多陪陪他尽孝是理所当然的,我这璇玑宫仙侍一职,本就不是多大的官。”
找到娘亲的润玉格外重视亲情,此番言论也实属为邝露着想,她的心思他并非不知道,但是他早已心有所属,也成全了她身为女儿家的颜面没有戳破,若能她能主动离开,便是最好不过。
却不想此言一出,邝露竟吓得朝他跪下,眼中氤氲了一片水光,仿佛被伤透的心:“邝露别无他求,只想侍奉殿下左右,死而后已,望殿下成全。”
润玉说:“但我并不需要。”
邝露脸色一白,怔怔的看了他冷漠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压抑着哭腔道:“殿下如此这般…可是…可是为了锦觅仙子?”她离开的这几天,锦觅难道已经和殿下重修旧好了?
“锦觅仙子是璇玑宫的女主人…邝露自当像侍奉殿下一样侍奉她…殿下不必忧心……”
说罢也不待润玉反驳,便快速端了茶水走进玉衡殿。
随后,殿内便很快响起了女子愤怒的吼叫声,茶碗碎裂声,桌椅碰撞声,还有委曲求全的哭泣声。
白日休憩的魇兽被吓醒,撒撂着蹄子,却四处找不到主人了。
解释一下:花(锦觅)露水(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