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日后…杨城早早就出门,他今日是要到朋友家喝喜酒的。趁着父亲出门,阿宛也溜出了门,她要去还伞,那把湛蓝色油纸伞。阿宛走在街上,并不知要去何处寻那位公子,不觉走到一出人员密集之处,那处围这一群姑娘年齡都不大。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阿宛问旁边一个与她相仿的姑娘道:“请问今个这处为何围着这么多人?"那姑娘便愉快地同她解释:“啊,今天啊,是角儿们来这,我们都是来听小曲的。”

阿宛想了想:“那,请问你知道二爷吗?"那姑娘道:“其实吧我就是冲他来的,他唱小曲可出名了!那可真是名动京城的角儿啊!”阿宛道了谢,又挤出人群,她晓得戏园里的角儿是不可能走大门的,便绕道后面。戏园的后门半掩着,门内人来来往往,都忙着台上的布置。阿宛敲了敲门,门内闪出一个人,上下打量她一眼道:"姑娘你走错了吧,这边是后台。阿宛道:“我知道,能不能帮我找一下这把伞的主人。”那人看了看,也没说话就进去了

过了会儿,那人出来道:“师兄马上要上台了,他嘱咐我把姑娘您带进去,您要是愿意就坐在台下听会儿曲。”阿宛连忙道:“多谢这位兄台帮忙,有劳您带路。”那人推门引阿宛进入小园子,穿过天井到了前厅,便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

她入座的时候台下早已座无虚席,她这一入座，边上就议论开了，传来几句酸溜溜的话：“哟，她怎么可以一上来就坐那”“就是呀，也不瞧瞧自己配吗?”理论声不大，在她耳中却无限放大，不由得有些惶恐，她想起身离开这令她自惭形秽的地方。

却听一声响亮的锣鼓，全场的眼光立刻从她身上移开投向台上，不再有人向她这边来看，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丢的人群里也找不到的人。

她坐在那看得更为真切。张云雷身穿一件黑金大褂，手中是一把白宣纸扇，眉眼如画，似乎万千星辰接他眼中而来。曲一开腔，可惊艳四座，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就如一位谪仙。

一个时辰后，人潮散去，之前引她进来的那人从帘后探出头来道：“姑娘，师兄请您进来。”阿宛撩起门帘，走过台阶到门前，那人敲了敲门：“师兄，那位姑娘到了。”

“嗯，你们进来吧。”声音依旧是温柔得不可思议。

那人推门，两人进去，张云雷道：“九龄，替我去跟师兄弟们说一声，十月底再回去吧。”

“是，师兄”九龄退出房间。

“坐吧。”张云雷搬过一张垫有竹席木椅示意杨宛坐下。阿宛轻轻道声谢，坐下了。张云雷给她倒了杯茶道：“不知姑娘姓名?”

“哦，我姓杨，单名宛，公子直接唤我阿宛便可。”她说得极快，手缠着衣角，像是紧张极了。

“好，你那伤……”张云雷看了看杨宛的膝盖问道。

“没事，好多了多谢那日公子的伞，公子还没说名字呢。”

“我叫张云雷。”他一笑，活像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