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简直气的够呛。她好心救他,结果被他害得摔下悬崖搞出来一身伤,她以德报怨护着他一路,没想到他半点害人不浅的不好意思都没有,还敢给她甩脸子。
“你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时非咬牙切齿的说道。
风子染心中顿时一惊,停住了动作。他有些分不清时非话中的真假,但他却很清楚如果真的要发生些什么,凭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拦。
“你分明说过你对我不感兴趣。”
他有些不可抑制的恐慌。
“是,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不过你若是再做任何让我不满的事情,我倒也不介意对你干点什么。左右你这小模样还算标志,也还是勉强可以拿来用用的。”
时非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
言辞之间风子染就好像一个泄火的工具、青楼的妓子一般,气得他面上染上了一层愤怒的绯红。可时非面上并无半分玩笑的意思,他有些惊惶的抿紧嘴唇偏过头,却是真的半点也不敢动了。
(这威胁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用啊。)
0号看着给时非提供的那本小说,感叹道。
(就是多少有点狗了,看给人孩子吓得。)
“吓死他活该,我没打死他都多亏我脾气好。”
时非默默翻了个白眼。
一路无话,两人终于在天彻底暗下来之前到达了那个山洞。时非毫不客气的把风子染丢在一边,给洞穴里撒上驱虫的药粉,找来几块石头堵住洞穴的入口,这才安心的坐了下来。
风子染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风淡云轻运筹帷幄,仿佛一个与大灰狼共处一室的惊恐小绵羊一样一动不动的紧靠着岩壁,警惕的看着时非忙前忙后。
时非完全懒得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放松神经的那一刻,剧痛便汹涌而来,身上的伤口又一次渗出了血,时非靠着岩壁,不动声色的晕了过去。
……
距离时非掉下悬崖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手下人没带来任何的好消息,江承逸亲自前往崖底不眠不休的寻找了许久,最终被江星耀强行带了回去。
“怎么样了?”
又一次的派遣暗卫将崖底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看着回来汇报消息的人,江承逸急忙上前回到。
“属下无能,没能找到二殿下。”
“…算了,继续找吧。”
江承逸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让暗卫退下了。
人一波一波的派出去,最后也只会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说什么属下无能,江承逸有些烦闷,却也心知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他走出自己的宫殿,看向自家弟弟的寝殿所在,期待那个人能带回好消息来。
疏影还在不眠不休的寻找着时非的踪迹,尽管那个地方已经被前前后后寻找了无数次,他仍然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江承逸曾分外感慨他对自家弟弟的忠诚,直到某次看到他在给自己手上已经结疤的伤口上涂抹药膏。
“这是…?”
一时好奇,他便多嘴问了一句。
疏影常年跟着时非,江承逸对他也还算有点了解,他并不是那种会精细到浪费时间给一个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抹药的人。
“殿下不喜身上留有疤痕之人。”
疏影微微抬起头,平静且恭敬的回答了他的疑惑,然后又一次踏上了寻人的旅途。
江承逸当时怔了好一会儿,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当时并没有想到,直到又一次,他看到疏影小心的擦干净了脸上身上的尘土污泥,整理好了衣服。
“殿下不喜蓬头垢面之人。”
当他疑惑的看过去时,疏影如此回答道。
他当时突然就明白了。
这个身手不凡的暗卫,对他的弟弟抱着别样的心思,而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后来有一天他小心的向江星耀提及了此事,江星耀一脸“你竟然现在才看出来”的惊异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父皇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江承逸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你提及吊桥危险的时候,他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个眼神,和宁宁看我的时候,是一样的。”
江星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么一句。
“眼神…”
江承逸若有所思的回忆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还没能成长到像江星耀这样擅长捕捉别人的微小表情,也不太懂爱一个人会是什么眼神。
“倒是不知道玉轩是怎么想的,他要是喜欢…也不是不行。”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星耀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江承逸也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左右自家小崽子/弟弟是喜欢的,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努努力接受一下了。
江承逸揉了揉脑袋,又回去了寝宫。
他暂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能还得再给自己做一下心里建设。
而疏影这边,又一次从朝阳初升找到夕阳西下,他抬眸看了眼天边金灿灿的夕阳,又垂下眼帘,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
“殿下…”
你到底在哪儿呢?
他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睛,继续向着更深处找去。
疏影的思念、江承逸的担心、江星耀的焦急时非半点也没有接收到,她睡了一个十分不舒服的觉,结果没想到一觉就直接睡了两天,然后被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痛与痒折腾醒来,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难受,嗓子干的厉害,身体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昨晚大概是一个月圆夜,倒霉催的蚁窟又又又发作了。
“0号,汇报一下时间以及我的身体状况。”
时非看了看四周,洞口的石头已经被搬开了,可以看出天刚蒙蒙亮,风子染不知所踪,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距离你掉下悬崖已经过去了两天,目前你背后的伤口已经感染发炎,且身体持续高热,建议立即用清水清理伤口重新包扎。)
0号的包子音平静的汇报道。
(否则你就要烧傻了。)
“你才傻了。”
时非顿时一个白眼。
(存储空间不在E级次空间开放,山洞外右手边一百三十米左右有些药草,可以退烧消炎,不过那里有蛇群。)
“知道了。”
时非撑着岩壁站起身,四个有些皱巴巴的果子骨碌碌从她腿上滚到了地上。
“风子染竟然能搞到吃的,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时非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是怎么活着从这个危机四伏的破地方找来吃的东西的。
(毕竟你一直昏迷不醒,他再不拼命就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
0号全程看着风子染艰难求生,还不忘把仅有的五个果子匀了四个给时非放在了身上。
时非看了两眼,拿起来一个啃了两口。
嗯,酸到怀疑人生。
时非咔咔吃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要废了,但好歹是恢复了些体力。
她走出山洞,向着0号说过的有草药的地方走去。
“走开!滚开!不要过来!滚开!”
没走两步,她就听到了风子染那明显充满恐惧,甚至有些颤抖的声音。
时非走近一看,风子染正死死的靠着岩壁,面色惨白,手上攥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树枝,正在拼命地挥舞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抱着一把草药。他的面前围了好几十条有手腕一半多粗细,大概一米多到两米不等长度的黑蛇。
“还挺肥的…太可惜了,没带盐。”
时非观察完毕,顿时放心的思考起了早饭是吃煮蛇羹好还是吃烤蛇肉好。
黑蛇躬起,向着风子染发出攻击,他挥舞手中树枝打飞了好几条,一不留神太过紧张力气太大,就听“咔嚓”一声,手中的树枝断成了两段,只剩下了短短一截握在手里。
(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时非非!)
0号激动的嗑起了瓜子。
“这叫大佬救菜鸡!”
时非更正道。
树枝再起不到防护,风子染惊慌的左右看了看,四周又围上了一圈黑蛇,拦住了他所有逃跑的路线,眼见黑蛇又一次冲他袭来,风子染有些绝望的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他有些疑惑的睁开眼,就见几道亮光闪过,遍地黑蛇纷纷断成几节,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后死的不能再死。
远处仍有黑蛇嘶嘶的往过爬,时非看着地上的蛇尸,眉头一皱,眸中露出冷意。
“滚!”
杀意爆发,蛇群感受到危险,纷纷退去,只有一只两米多长的黑蛇坚定不移的冲着她咬了过来。
“小心!”
风子染眼尖,急忙示警,时非一早就看见了它,或者说是故意在等着它,一伸手一把掐住了它的七寸。
然后对它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揉捏。
“这手感还挺好,摸两把不?”
时非捏着蛇头,对着风子染说道。
风子染急忙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
“手感真的好,确定不试试?”
时非蔫坏蔫坏的拿着蛇往风子染那里凑了过去,风子染又惊恐的退了好几步,拼命摇头。
“你还发着热,怎么跑出来了?”
他急忙转移话题道。
“我再不出来,你该哭着喊着跑回来了。”
时非在风子染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蛇缠在了腰上。
“风某断不会做如此有损颜面的事情。”
害怕归害怕,风子染还是十分硬气的反驳道。
“也不知道谁刚才吓得叫的跟杀猪一样。”
时非翻了个白眼,松开了钳制着蛇头的手。
“我才没…小心!你在做什么!”
风子染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她的迷之操作。黑蛇获得了自由,张开嘴就想要咬时非。
“敢咬我就宰了你。”
时非笑眯眯的说道。
黑蛇的嘴巴在距离时非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默默地缩回了时非腰间。
“它能听懂你说话?!”
风子染从未见过如此玄幻的事情,只觉得三观都被刷新了。
“天生的,你羡慕也没用。”
时非嘚瑟的笑了两声。
(呸,不要脸。)
负责精神链接的0号鄙视道。
“闭嘴,人工智障!”
时非弯腰开始捡地上的黑蛇尸体。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风子染皱眉问道。
他真的一秒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只想赶快离开。
“早饭,还可能是午饭和晚饭,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的话。”
时非提着蛇尸,对着风子染说道。
“那边有野果…和溪流。”
风子染抬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不够,我们必须得吃肉才行,否则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活着走出去。”
时非看在那一把草药的份儿上解释道。
“过来帮忙,多拿点儿回去,吃不完了喂小黑也行。”
风子染露出一脸的抗拒,没有动弹。
“…算了,不为难你了。”
最后还是时非拎着好几条“早饭”,与和她相距好几米的风子染一起回到了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