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归】
明月高悬,山下灯火通明,喧嚷得厉害。
元宵已至,她给宫人放了假。
照例,玉蟾原是要办灯会的,无论身家贫贵皆可入内,猜灯谜,寻觅良缘。有福者,还可获得玉蟾宫主亲自预备的佳肴。
只是今宵,她却是不愿办灯会的。
原因……
“怎的独自在这?不下山,也阻了这惯例的灯会。”跳美人不知从何来,取了件外衣,覆在她肩上。
虽是逐渐转暖的天气,夜里仍有凉意。
她紧了紧肩上的衣物,盯着石桌上的那盘酥点,垂首不语。
跳美人嗅到些许凉鱼的气息,嘴角微扬,“做了这鱼酥,却不愿开灯会,可是想他?”
她仍是无言。
“盟主倒是挑了个‘好日子’派他理事。”跳美人自顾地倒了杯茶,轻啜一口。
“怎的不去陪阿紫?”她也斟了杯茶,却不喝,只看着那茶叶浮动。
“她嫌我跟着不便,扰得她们游玩,赶着我走了。”跳美人无奈地耸耸肩。
她轻笑,不言。
“他大抵明日便回来了,你也不必担忧。”
她轻轻应了声。
夜色如墨,皓月满空。
似见,月影间,有男子一袭白衣,策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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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莫仇以蓝威胁,跳美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虹猫我对不起你啊!”
在那看着的人自然不会觉着什么,莫仇也就这么信了他的鬼话。可未眼见只耳闻的人都以为跳美人真真是对蓝做了什么而对不起虹。
四下里这么传着,却在某日传进虹与少主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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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孤】
『他太像我。我这么做,你说,对他,好吗?白梨……』
大雨倾盆泻下,电闪雷鸣交错而行。
“父亲。”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透过雨声,分外清晰。
乱石间,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男音——
“杀了她。”
一袭披风如血,那似是弱冠的青年收了作揖的手势,剑眉紧蹙,缓步转身。
披风扬起,血色翻飞。抬手,聚力于掌心,踌躇了许久,仍未下手——他下不了手。
余光见父亲掌风已起,他心中一惊,当即甩出内力。面前本已受伤的女子往后腾起。
父亲见状,散去手中内力。
他借力而起,虚用内力,实则是封了那女子的穴道——他不愿违背父亲,却也不愿伤她。
“我一定要救你。”
他心思。借内力由袖口飞出一粒药丸,入那女子口中,她坠落于地。
那是闭心丸,可暂时封住人的气息,作假死之状。含有毒素,但不致死罢了。
他落于地,垂首,神情掩入阴影之中,血色披风微扬。父亲只看了那女子一眼,也不顾什么,便许他去安葬了。
看着那抹红散去,身为父亲的他长叹一气。
那闭心丸,他看见了。他想救她,他知道。那女子无事,他也知道。
只是……他没有言说……
他想起她……想起先前种种……年少的他,也是这般,护着自己最爱的女子。只是,那也只是年少了……
他越来越像自己了……
对那女子的情感……他会越陷越深……
“白梨……”他仰首,轻喃着。雨水坠入眼中——雨水,亦或泪水,顺着脸滑落……
“我这么做……对么……对他……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