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离纪禾太近了,魔气呼啸着奔向谢长安而去,纪禾根本无法阻止。
“谢、长、安!”纪禾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吼道。只是在力量的逐渐消散中,他的怒吼并不足以令人畏惧。
谢长安只是抬了抬眼,神态十分轻蔑:“千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就该死个彻底。”
“呵,你该庆幸我能活这么久。我若是早死了,那岂不是也没你什么事!”纪禾看向谢长安,目光中透着绝决与狠意,“你当谢家是如何活到今天的?凭着运气几代单传?你以为你那些先祖是如何繁衍后代的?还不因为有我!”
谢长安眯着眼睛看向纪禾,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纪禾的话会让他十分难堪。
但是第一步已经迈出了,他没法回头,也不想回头了。
“谢家所有的女人,都是靠着我散布的魔气活下来的。你凭什么以为人丁单薄的谢家能够延续几百一千年?还不是我寻着将死的女子,灌入魔气续命,再控制她们,让她们生下一代又一代的谢家人?”纪禾看着谢长安不敢置信的双眼,心中的快意难以言喻。
他不知道谢长安是如何知晓吸收魔气的术法的,毕竟这几百年以来,谢长安看到的、学到的太多,谢长安也并不会事事都与他说。他们两人从不是单纯的共生,而更像是寄生。寄主和寄生者,总有一个会死亡。
魔气不再受纪禾的控制,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消散。
他看着眼前的谢长安。少年的谢长安有一张稚嫩的脸,望着这张脸,纪禾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当年那个忠心耿耿的谢姓的部下究竟是何模样。谢长安长得更像她母亲,那个被他用魔气续了几年命的盲女。
“你知道吗?你母亲的死,如果说谁有责任,那么也该是你。”纪禾笑得像个魔鬼,这是他最后能够做的报复了,他感觉到属于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消失。这种感觉他在千年前也曾经有过,只是那时他野心勃勃,做了自以为万全的准备。他当时何等狂妄,确信自己并不会死,相信自己会在千年以后卷土重来。只是没想到,千年以后的今日,他会死在自己部下的后人手里。
“你母亲是靠着我施舍的魔气续命的,正是因为你离开她太久了,所以她才会死的那般凄惨。是你断了她活着的可能,谢长安。是你自己,将你自己的希望葬送的!从来都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哈!”纪禾说罢,开始狂笑。
秋言望过去,那些属于纪禾的魔气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魔气之中的纪禾在留下这句话以后,也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魔尊纪禾便这般……死了?
秋言突然生出一股无力。
千年前那般强大的魔尊,到头来谋划这么久,也难以逃离最初的命运。甚至搭上了几代谢家人、以及那些无知情况下被莫名续了命的女子的命运。
令人唏嘘。
最后一丝魔气消失在空气中,糖画仙娥笼着袖子不动。
她甚至没有看谢长安。
谢长安惨白着脸,剧烈喘息着。
“长安……”秋言往谢长安的方向走了一步,然而随着她的前进,谢长安却后退了一步,冲秋言笑了笑。
那是属于谢长安的笑,不是秋言的宝贝徒弟,而是那个满手鲜血的谢长安的笑,他对秋言道:“我不在乎纪禾说得。这几百年都过去了,我还会一直停留在母亲的死亡里吗?”
他看了看秋言,目光中闪烁着什么,秋言听他说道:“秋言,梦醒以后,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