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竹子也好，玉杯也罢，统统都没有入了秋言的耳。
她此刻一心想着如何冲破最后一点桎梏。
鸡蛋的最外壳最为坚硬，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能击破它或者消逝它的东西……
比如，魔气。
秋言调动一点点魔气，注入给秋水。
这很冒险，秋水之剑看着该是正道之剑，秋言并不完全确认这般直接将魔气浇花似的灌过去究竟对不对，毕竟之前她刚引魔气入体的时候，直接失去了召唤秋水剑的资格。
然而就在这一点魔气刚触及秋水剑身之时，院中似乎时空一滞，风停了，那些竹叶也不动了，尹长风握着青玉杯的青筋停在狰狞的一刻。
这一滞不过转瞬，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开，以秋言为中心荡出一道极强的气场。
尹长风和纪之具是以袖遮面，来抵挡这气场的冲击，而那个无知无觉的红衣傀儡则像是枯叶一般，被风吹得退后了几步，脸上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气场爆发过后，秋水悬在秋言面前，剑尖向下，剑柄正好在秋言伸手即可握住的高度。
剑光若碧波秋水，粼粼流光。
尹长风“啪”的放下手中的青玉杯，像是承受了极大的苦痛一般，捂住心口。
即使那里已经不再跳动，他却依然能感受到这把剑。
它曾是他的剑。
它再也不会是他的剑。
尹长风攥紧了胸口的衣服，缓了半晌，直到秋言握着秋水站在他面前，才面色惨白地问了一句：“这剑……谁给你的？”
他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脆弱的也如同一张纸。
秋言心中叹息，面上却仍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是我师父。”
“你师父究竟……究竟是什么人！”尹长风痛苦极了。
这是他几百年的执念，甚至说是心魔。
那人满身是血，一向衣着的白衣全被鲜血染透。那不是他见过的神灵的模样，满脸透着妖气的鳞片，垂垂将死的气息。
那是他的噩梦。
他的，清灵子。
“我说过，我师父叫玄鳞。是一位……神灵。”
秋言的声音将尹长风从血色的回忆中拉回。
他呆愣地看着秋言，侧着耳朵，像是听不懂秋言在说什么一般。
秋言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忍心再打击他。
个中爱恨情仇，不是她能左右。尹长风的痴恋只是单相思，又与清灵子阴阳两隔。
再续前缘何等之难，除非……
“我要回人间。”尹长风突然道。
“你确定？”纪之好像见怪不怪。
“我确定。”尹长风冲回他面前，语气十分坚定。
“若不是那人怎么办？”纪之笑着问道。
“不去一次，我怎么知道不是那人！”尹长风坚持。
“你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本就消耗了许多光阴，若是再逆天回一趟人界，可不一定能接着以完整的形态回来了。”纪之收了笑，变得十分严肃。
“那我也想去试试。”尹长风坚持。
“就算是那人，你去了，她不接受你怎么办？”纪之盯着他的眼睛。
尹长风却反问道：“你当年写给你师弟的书，是为了要他接受你吗？”
纪之的表情瞬间变得惨白，秋言甚至看到他放下手中青玉杯时过于用力，差点将杯子磕碎。
纪之低头道：“你若寻死，便去吧。我不管。”
尹长风得逞一般：“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在乎再死透点。”
他转身冲着秋言道：“小丫头，我跟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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