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一声“师父”落下,玄鳞听了忍不住笑意更深。
只是这笑意还没来的及更深,就听到秋言又道:“但是师父,我真的不是什么神灵,或许您看到的金色的光,只是因为我是从异界而来。”
秋言十分坚持,连半分目光都没有分给那面镜子,对它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玄鳞见状,也不再纠缠什么,她雪白的掌心一覆,那面镜子无声无息消失在眼前。
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
“师父,您为什么会想让我去做这个什么守护者?”那镜子一消失,秋言便觉压力骤然消失。
玄鳞仍是笑着,神色却变得有些落寞:“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并非一个称职的守护者。”
秋言莫名其妙:“您怎么会这样想?”
玄鳞轻声叹息。
这声叹息太过轻微,若是秋言不在她身前,几乎是听不清,如同一羽落地一样。
玄鳞将仍跪在自己面前的秋言扶起,目光微微侧向她的膝盖。
秋言顺着玄鳞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那一跪似乎有些用力过猛,膝盖上已经泛了红色,左膝的小花们倒是很有灵性的纷纷避让开来,没有损伤。
离了秋言的目光,玄鳞才有了诉说的勇气:“从被谢长安夺去神骨开始,我便有些怀疑。”
秋言心中颤动,她想起彼时在幻境之中,阿阮对她说的,阿阮曾见过清灵子,那时的清灵子将自己关在屋中许久,最后选择了不辞而别。想来那时的清灵子不止是为情所伤,更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玄鳞继续说道:“我是一个连神骨都守不住的人,后来也差点没能守得住清灵山的众人。我知道现在清灵山有诸多弟子已经选择离去,我留不住她们。”
玄鳞的话像是一把刀,扎在了秋言心中。
她站在玄鳞的身前,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生来便是神灵,受万人敬仰,法力无边,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失去。
秋言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于玄鳞来说也是十分残忍。
玄鳞对原来的那个秋言,倾注的感情超乎师徒,更接近于母女。而在清灵山这个地界,在玄鳞的眼皮子底下,秋言被掉了包,换了灵魂。
而玄鳞却无能为力。
思及至此,秋言感到一种深深绝望的无力感,她明白了为何玄鳞会选择要她去接任这个守护此间世界的任务。
秋言伸手,大着胆子将手放在玄鳞的头顶摸了摸。
玄鳞仍是低着头,人却愣住了。
秋言极为温柔道:“师父,我觉得,错不在你。”
玄鳞猛地抬头看向她,神色茫然。
秋言又重复了一遍:“师父,错不在你。人有贪欲,有奇缘,这些都是天道难以想象的。自我来的那天,我就知道自己改变了应有的故事,但是天道却一次次试图修正,或者是弥补,它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运行着,然而人就是人,人也好,万物也好,各有不同,不是受天道简单摆布的,并非它想让我们如何我们就一定要如何。你是神灵,但是不是如同天道一般简单没有感情的神灵,人间喜怒哀苦,您都经历过了,有感情的神灵才会真正的爱这个世界,做最好的守护者。”
玄鳞呆呆看着她,几乎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玄鳞的长生殿里突然传来第三个人声音:“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