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在竹间馆寻找着,她在找一本书,一本能解她疑惑的书。
距离从千锋谷回来已经三日,玄鳞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
她渡天劫的事情已经传得很远了,有许多人慕名想来清灵山一见芳容,都被玄鳞派人拦下。
玄鳞不是个吃亏的人,那些慕名而来的人的礼物却都是收下,全都被送来秋言这里。
很不幸,那个给秋言送东西的无辜跑腿人正是云慕白。
还有云慕白身边跟着的小岑霜。
如今,整个清灵山几乎都见过小岑霜和她哥哥,这两个有些过分优越的面孔看多了,清灵山的众弟子们也见怪不怪了,更何况小岑霜生的可爱,倒是有不少师兄师姐经常送些吃的给她,岑霜都分了一些给秋言和哥哥送去。
或许是秋言不在的时候这两只异族并没有做什么,因此玄鳞彻底对这二人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了。
这两个外门弟子基本上真的成了清灵山的外门弟子,偶尔还能看到云慕白上课的时候身边跟着小岑霜,听课的时候听得比差点睡着的云慕白更认真。
“你都在那个书架前站了那么久了,想找什么?奴家可以帮你。”
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秋言的思绪,她又在发呆。
说话的是星缀。
她身上仍是穿着那身有点旧的演星殿袍子,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她仍旧是风情万分的眉眼,半倚在书架上,有些慵懒,让演星殿的袍子在她身上有一种另类的意味。
“想找一本关于异世的书。”秋言如实相告。
星缀在竹间馆呆的时日是比秋言多的,日复一日的另类囚禁,让星缀只能去看这些书,她也是想着,或许有一天能在书中寻到一丝未来。
“异世?哪种异世?”星缀问道。
秋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描述,便托说道:“比如,我做了个梦,特别真实,梦里的人,衣着习俗都和我们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呢?”星缀听她描述有些好奇,“画本中亦有你说的那种,他乡而已,如何称得上是异世呢?”
秋言想了想现实中的事物,然后跟星缀说:“比如,那个世界的男女皆穿着怪异,衣服甚至有这么短。”秋言说着在大臂和大腿上比划着。
星缀听得面色怪异:“竟是比我们楼里穿的还裸露……”
“还有,男人都留着短发,女人也可以。那个世界没有异能,却人人都能借助器具使用‘操纵’电,可以隔着千万里和其他人说话。虽无御剑,却可以一日千里。”
秋言一口气说完,星缀都听愣了,语气都没有了那种轻佻:“你这做的是什么梦啊……”
秋言无奈道:“所以才觉得会不会有异世,和我们都不同的那种。”
“异世的这种书籍我虽然没在竹间馆见过,但是似乎有所耳闻。”星缀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说道。
秋言眼前一亮:“真的吗?能和我说说吗?”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那些话的原话我已经忘了,只是似乎听我夫君似乎提过,有个人对此术有研究,叫什么雪……”
“雪漫天!”秋言抢先道。
星缀点头:“是了,是这个名字。”
“那可有关于雪漫天的书?”秋言欣喜。
“你可以去那边看看。”星缀抬手指向不远处一排书架,“那边是许多仙家记事,你或许可以找找。”
“多谢。”秋言声音中带着几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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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月色铺满了秋水居的上空。
今天是圆月,相传有月姬会踏月而来。
岑霄坐在院内,有些悠哉模样地看着月光。
秋水居里分居而住的两个人都没有睡,长阶的短影被灯光拉长,像是无尽的夜。
岑霄看了看秋言屋里透出的灯光,想了想,走了过去,敲了敲窗。
秋言打开窗户,毫无意外看到了岑霄那张脸。
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这张脸仍是让她觉得恍惚心动。
“还不睡吗?”岑霄问道。
“在竹间馆抱了些书回来,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岑霄看向秋言的手,果然她握着一本翻了一半多的书,一副要熬夜看完这东西的架势。
“是什么书?有趣吗?人间风物的?”岑霄问着。
“并非。只是一些仙家传记而已。”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些?”岑霄伸手,秋言将手里的书递了过去。
默契无间。
岑霄翻了翻书,这书的内容写得过分正经,冗长枯燥,他都能想到写这东西的人如何端正写下这些文字的。
秋言声音有些疲倦:“岑霄,你可知有什么穿越异世的故事?”
岑霄笑了笑,神色狡黠:“像我和小霜这样,不就算是穿越异世吗?”
秋言瞪圆了眼睛。
她怎么会将这种事情忘了。
岑霜作为妖类,未觉醒的妖类,并非如同众人所想一样血统不纯或是其他原因。
恰恰相反,岑霜的强大是可怖的。
在原游戏中,她有一个技能正是造成空间裂口,可以使玩家瞬移。
秋言在打游戏的时候经常用这一招走位杀怪,却忘了这种能力从某种角度看,正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异世穿越。
她出现在清灵山的时间,与岑霄兄妹完全吻合,因此或许是因为受了岑霜的影响她才会到此处。
可是为何会是她呢?
“你在发呆?”岑霄轻声问道。
“不好意思。”秋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突然陷入自己的想法中十分失礼。
她在孤儿院呆的时间明明不长,却深受影响,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岑霄笑了笑:“无妨。只是一个人想东西会不会无聊?若是你想说,可以说与我听。”
秋言咬了咬嘴唇,迟疑道:“那可以算是,我做过的十分真实的一个梦……”
她借着梦的由头,将现实诸事说成一个故事,缓缓道来。
岑霄就在窗外听着。
索性秋水居的今夜并不冷,两个异世来客隔着一扇窗户,一个说,一个听。
月色照在两人之间,像是在窗见隔起一道朦胧的屏障。
整个天空一朵云都没有,更没有传闻中踏月而来的月姬神。
世界仿佛只剩他二人,时间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