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隐04

秋言咂舌，这些个设定都是原著游戏中没有的，想来是世界观为了弥补完整而自发形成的。饶是如此，秋言仍旧是觉得有些可怖。

凌驾于众神之上的鲛姬之发，能被当年的清灵子得到。清灵子想必也不是一般的神灵了。

秋言又想起来幻境之中，阿阮与她说过的，重伤的清灵子，忍不住问道：“师父，我还想与师父打听一个人。”

“谁？”

“师父可知清灵子？”

秋言明显感觉到，清灵子的名字一出，玄鳞道人和涯先生都愣了一下。

涯先生瞅了瞅玄鳞，没敢说话，默默倒腾着自己四只蹄子，在草上无意义的踏过。

“为何问起她？”玄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清灵山依清灵子而得名，而我在幻境之中经历过一些事情，说清灵子重伤身陨。竟是何人能伤到这样强大的人物？”秋言问道。

“幻境之中有许多事并非事实，你所知未必就是全部。”玄鳞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些其他。

秋言不解地看向玄鳞。

面对这个大弟子，玄鳞思忖了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神既然已经身陨，便不适合再提。想来她也不愿意我们再打扰她了吧。”

云慕白忍不住小声叨叨：“可是我们日日在清灵山上练剑，岂不是早就打扰了她老人家。”

玄鳞一愣，声音多了一丝无奈：“那道不会，她应当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

玄鳞望着已经完全散去的云霞，雷云归于九天之上，那里是无数修仙之士仰慕的地方，却没有人真正去过那里，知道那里是什么样。

九天之上究竟是神光照耀，一片祥和，还是万年一日，枯燥无味，都无人知晓。

哪怕知晓了，也不能透与凡人。

人欲无穷，知道得越多，并非越是好事。

玄鳞最后说道：“清灵子她，或许是很向往人间，才会下了凡。”

秋言没说话，言素心也没有。

她两人本非生而如此，一个是异世来客，一个是舍身化灵，于她们而言，正如同舍了九天之上生活的清灵子一样，向往着游戏中的故事，渴望着化身成灵变得更强。求仁得仁，各种滋味与否都得自己体会。

云慕白适时道：“若是那位清灵子前辈知道自己会殒身于凡间，不知道还会不会下凡，会不会后悔。”

“不会的。”

“不会的。”

“不会的。”

三个不同的女子声音同时响起。

云慕白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师姐，又看了看有些反常的师父，最后又看了看肉眼看上去稚嫩非常的言素心，想不明白这三人怎么会这样异口同声。

三位美的风格迥异的女子相视一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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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不过去了千锋谷半日，秋言却经历了快小半年的幻境生活，回程的路上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生死大事已经经历过一次，再看沿途风景，已经有些不同了。

云慕白大概也有差不多的感觉，战场上的厮杀流血对他并非全然无影响的，哪怕出了幻境之外这种影响会被削弱许多，但那些经历也会以另一种方式融入血肉，深入魂灵，一世相随。

言素心已经回到了秋水剑中沉睡，而玄鳞看到两个徒弟的目光与下山时也有了许多变化，她一时说不追这是好事亦或是坏事，身为一个师父，她能做的就是提议，带着两个孩子慢悠悠走回清灵山。

千锋谷离清灵山不远。

毕竟千锋谷是玄鳞选的地方赠与涯先生的，这样的距离意味着千锋谷身后是有清灵山庇佑的，也就绝了那些想盗剑之人的心，更多的是绝了人族对于半妖的心。

涯先生在一方庇护之下能安心的做着自己想做的。

玄鳞提出走回清灵山的时候，秋言忍不住想，这位师父还真是温柔。

同样是孤儿，她当年在玩游戏的时候不是没有羡慕过秋言。

尤其是母亲死后。

也不知是享受过有亲人关心后再被夺走的童年更痛一些，还是独自一人将风霜饱尝得淋漓尽致后才获得亲眷关心更好一些。

秋言觉得，她是羡慕原来那个秋言的。

没吃过糖的孩子永远不会怀念儿时的那颗糖。

她有些落寞地轻轻揪住自己的衣角。

玄鳞侧过头，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说道：“徒儿们，你们知道吗，现在的那位妖族圣女，与以前的妖族圣女已经有很大不同了。”

秋言的胡思乱想被打断，她抬头看向走在前方的玄鳞，轻声道：“有何不同？”

玄鳞笑了笑：“我记得刚刚言儿你说你经历过的环境，是蝶隐踪的旧事对吧？”

“是的，师父。”秋言道。

“那就对了，现在的这位圣女，便是幻境之中当年那位阿阮大夫救下的。”

玄鳞话音刚落，秋言还来不及反应，身后背着的秋水突然开始抖动。

紧接着，一道青色的剑光闪过。

剑光散去，幼年样貌的言素心悬空浮于秋言身边，一声不吭地听着，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严肃。

她终究，仍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玄鳞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并没有过大的反应，而是说道：“那位圣女当时还年幼，断了腿，衣衫褴褛的回去，身上甚至还带着男子留下的青紫色指痕。”

秋言听着眉头直跳。

怪不得幻境之中的阿阮如此盛怒。

换做是她，也是忍不了的。

玄鳞道：“彼时妖族还未等迎来圣女复还的喜悦，就被这些伤痕震怒。也就是那时，妖族的士气锐不可当，人族节节败退，更何况……”

说道这，她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是秋言从来没见过的师父的样子，过分的孤高和轻蔑。

玄鳞接着道：“更何况那时强力的仙门修士都被支了出去。肃戒和尚被要求镇守莲华山，花辞和尹，尹长风身陨就剩下个谢长安，人族想赢，简直是做梦。”

她说的极为不屑，语气中的那丝丝缕缕情绪秋言察觉得到。

“后来，妖族的那位圣女得知阿阮死了，便开始修习法术。当然，本来她是孱弱的妖类才能当上圣女，因此她的术法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玄鳞没有说代价是什么，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秋言没有问。

言素心却突然开口道：“这位前辈，我一直不解，为何你会对这些旧事了如指掌。”

玄鳞笑了笑，语气中有些小小的得意：“我可是，清灵山的主人，清灵山的掌门，自然知道的多一些，不然如何镇得住你们这些小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