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带着白衣小童一路向西,径直出了水底宫殿,一大一小两人在清墨与润玉来时的暗红色的铜门停下。彦佑转头,刚想招呼清墨在这水下转转以打发时间,就见清墨面色凝重地从自己身前略过,连半分眼神都没来得及分给自己,径直向着地面闪身而去。彦佑只听见在清墨经过自己的时候,清墨压低嗓子带着几分怒意的一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
润玉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戚戚的黯然神色,清墨与彦佑两个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地等着。清墨见润玉出来,立即迎上去,润玉愣了很久,才迟缓地把头偏向清墨,缓缓把她揽进怀里。后者心疼地抚摸润玉的腰背,一双黛眉紧紧皱起,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洞庭君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润玉闻言一愣,“墨儿?”
清墨没有说话,只是把他复又拽进了洞府内,撩开帷幕,趁着洞庭君和润玉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严肃地向洞庭君告罪“小仙知洞庭君之意,只是润玉是我未来夫君,此事我既已知晓,便不想瞒他。”
洞庭君这才仔细地打量清墨,见她容貌,又反应过来她刚刚介绍的时候以先花神长女自居。“梓芬的女儿?你是天帝的种?”
清墨尴尬地摇摇头,不再说话。双手在胸前交握,而后向两边拉开,白色莲影乍现。清墨眼中带了一分锐意,白色的彼岸花刺破莲花形状的虚影,清墨口中吐出一道精血落在彼岸花上,后者便如干柴之中点起一把火一样顷刻烧的半朵花都是红色。
润玉见状厉声道“墨儿。”
清墨朝润玉摇头表示自己无碍,把那一半血红一半雪白的彼岸花放到自己与润玉中间,手指轻轻一点润玉的眉心,“以汝之恨,渡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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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瓶子4被突然打开,酸甜苦辣各色不同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润玉苦寻无果的原因终于得到了解答。
“原来,不是母亲不要孩儿,而是孩儿抛弃了母亲?”润玉喃喃,又僵硬地转向洞庭君,像只没上劲的木偶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呆呆地立在原地,希望后者能说点什么。可惜洞庭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声流泪。清墨见这两只木偶一时间是变不成人了,悄声地又退回洞府外面。
清墨原以为彦佑会带着那只小白娃娃做个尽职的门神,可此时门外干干净净,那两人不知道去哪玩去了罢?清墨抱胸靠在门边,想着自己在润玉面前用了不该用的力量,等一下要怎么圆谎?
总不能把事情的真相真的告诉他吧?
水下静得吓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下隔音的缘故,清墨一时间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胸口还因为刚刚失去精血而微痛,扰得她的思绪也无法专注。
清墨知道,自己走在一条绝路上,要么就这样遮遮掩掩能熬几年熬几年,要么就如红姑说的,从此之后不做个人,只做一只杀人嗜血的鬼。
又或者,依了斗姆元君的愿,半死不活地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