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嘛!”
暮秋看着她离孩子越来越近,就如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食般难受,害怕孩子有事,试图靠吼将魔蝎叫停。
虽不信她真看透自己的把戏,但她也不敢把孩子当赌注。
见她仍然不为所动,缓慢的脚步声就如刑场上,即将燃完的断头香,逼得她心慌意乱,面上流露出挣扎又犹豫的情绪,最终还是喊了出来。
“我知他们在哪!”
这一声如愿让魔蝎停下脚步,眸中并无惊讶之色,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淡然,再度侧身看向她,微挑眉意示她继续说。
见魔蝎终于停下脚步,身为人母的她犹如卸下千吨重物般松了口气,双眸亦不禁泛红。
她哪敢跟她这个疯子赌!如今的她早已失了理智,谁能想到她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
“他们在岚山谷,以天凌山庄万象为境,设地为囚,聚五行之灵,六炁之气凝其形,又引魂食之,壮其修。
暮秋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定会发怒,语气略带几分犹豫与不安,目光不敢直视她,只能看向别处。
如她所料,魔蝎眸底刹间凝结出冰冷的寒霜,低首轻笑一声,好似被气极了。
“还较会选的,很适合你们长眠”
“我可以告诉你,如何让他们彻底消散于六道之中,只要…你愿放过他”
对比她俩,那些人更得她恨,何不牺牲他们,换一对圆满?
“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魔蝎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食指随之朝她立起,左右微晃。
这略带愉悦的语气对她而言,就如世间无解的诅咒。
暮秋微愣了下神,随后咬牙切齿地说“红豆,你真是…固执!”
纵使自己再多不甘,此刻无力反抗,也就只有任她宰割的份。
虚空之境,所见之处皆是璀璨的满天紫星,宛若碎星散落在淡紫色的木槿花上,有种缥缈的神秘感。
临于其境的女子,宛若漂浮在湖面的叶子,轻逸的裙角无风而扬,倾泻如墨的细发亦是如此。
女子身袭暮雪襦裙,浅色的披巾搭于玉肩延至腰,任细臂裸露于外,形似焰的银纹点缀额间,头戴霜月银枝流苏饰。
裙腰部缚着飘逸的暮山紫流纱,上臂处戴银蓝的玉花镯饰,双肢相牵着藕色的披帛。
浅云色的流光好似忠诚的守卫盘绕在她周身,由远望去,宛若清冷洁白的白山茶。
尘封的往事犹如垂死之际的走马灯般,陆陆续续地涌现在她脑海中,短短几息,好似重渡百轮人生。
那双眼眸好似清冷的月牙袭着浓浓的泪雾,略带迷茫与忧郁,须臾间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银白的光流突而幻成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宛若自动翻篇的画卷映入她眸中,那一刹那,缭于心头的云雾刹间散开。
恍然大悟的破碎感以及悲愤,犹如冰冷的寒江漫延全身,凉至心骨,无从呼吸。
路已行半,忽而回首,方知行错路。泪珠悄然从她眼眶滴落,好似言说着心中的痛与悔。
“清醒了?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早啊”
突而响起的声音,令她不禁怔住了几瞬,随后眸中的悲伤瞬间转化成冷冽,甚至透露着几分凉意。
清冷的眸子忽而直视前方,好似锋利的箭矢穿过虚无的表象,射向那位只见其影不见其面的神秘人。
盛茂的树枝随风轻轻晃动着,发出的沙沙声好似温柔的呼唤,声声落下在马车中依偎在母亲怀中的小姑娘耳边。
马车的颠簸声与沙沙声响荡在她的耳边,稚嫩的脸庞似乎有些不安,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好熟悉的感觉,我这是在哪里?
“朝朝,别怕,阿娘在呢,再睡会就能见茹姨啦”
细腻的纤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声如春风,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怀里的小姑娘。
阿娘…
这般熟悉的声音与安抚的动作,不禁令她心头一颤,压抑心底的委屈刹那间化作泪珠悄然滑落,双手紧紧地抱住她。
不敢开口,生怕会惊散这久违的温暖,只敢在心中颤抖地叫着阿娘。
坐在侧边的男子,身着浅青的交领衣袍,下袍渐变深的青色与似若白浪的点缀之迹,周身散发着似若青竹般的书香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