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几辆机车飞驰而过,早起的老人家骂骂咧咧看着飞驰的机车,他们最讨厌这种整天飙车的暴走族了。
机车上,岛害怕的拉紧前面开车少年的衣服,害怕自己被甩出去。而另一边的清十字却是一脸梦幻满足的靠在青田坊的背上。在梦里,他终于看到了梦想多年的妖怪之主,他心目中的男神,对着男神倾述衷肠。
一阵狂风将清十字从美梦中唤醒,看着眼前的背脊,有点傻眼,这背影,也未免太雄壮了点吧?
这正是被陆生遗忘的清十字和岛,他们恰好被寻找陆生的青田坊给遇上了,于是就被青田坊召集暴走族小弟带回浮世绘。
可惜青田坊并不知道他家少爷早就回到本家了,还在街上游走着,心想着:少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被青田坊心心念念着的少爷奴良陆生,此刻正站在池塘前拿着一个大碗,另一只手拿着一瓶酒,是妖铭酒[樱]。闭上眼,悠闲地往碗中倒着酒。
楼上,首无靠在柱子上,头漂浮在空中,吃惊的看着陆生,“少爷?”
一旁的黑田坊双手扶着栏杆,瞪大了眼盯着池塘前的身影。“哦哦?”
眼睛突然睁开,犀利的看向前方,呼~一口气,对着酒碗吹了出去。
奥义·明镜止水·樱!
楼上的首无和黑田坊顿时激动了。
“喔喔!”
“少爷展现神技!而且是在白天!”
蓝色的火焰,并没有出现,只有装满了的酒在他的吹动下洒了出来。身体一个前倾,伴随着噗通一声,陆生完美落水。
无形的冷汗自刚才的激动二人组脸上滑落。白激动了!
陆生狼狈的从水里爬了出来,一抬头,瞬间,又将自己沉入了水中。
呀!天羽同学怎么会在家里!糟糕,刚才不会都被看到了吧?太丢脸了!
“不出来吗?你憋气很厉害?”如清泉流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陆生慢慢站了起来,擦干脸上的水后,一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美丽的脸。刚缓过神来的他再次被吓到了,扑通一声,又坐到了水里。
水下,河童使劲推了推陆生,少爷,你太重了!救命啊,他快被压死了!
感觉到水下的动作,陆生连忙站起身,将河童从水底捞出来,向他道歉。
雪舞嘴角微微上扬,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大早的,就看到了这么有活力而又有趣的陆生,雪舞被逗笑了。
陆生一个转身,就看到雪舞唇边的笑容,怔在了那里。他仿佛,看到了终年积雪的山上,雪莲花在盛开,美得不可方物,想要将那份美永远珍藏在心间。
“天…天羽同学……”
相比昨晚的一身黑色,今天的天羽同学身着白色和服,袖口和衣摆处绣有冰蓝色的花朵,那是他所没见过的花,但是,很漂亮。柔顺的黑发服帖的披在身后,垂至大腿中部。一身白色的天羽同学真的,就像是一朵漂亮的雪莲花,清香淡雅,还有着隐隐的高贵。
雪舞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在陆生上岸后,一抬手,陆生原本湿哒哒的衣服瞬间干燥了。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拍了拍身上已经变干的衣服,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那是明镜止水吗?你从小就看着我学着我做呢。”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哟,这么早就在后花园里和小美女约会啊,陆生?不错嘛,不愧是我滑瓢的孙子。”
陆生不满地跺了跺脚,“爷爷,你在乱说什么呀!”
“奴良爷爷,早安!”雪舞转身对着滑瓢行李,道了声早安。
“早,早,哟,丫头……”在看到雪舞抬头的一瞬间,奴良滑瓢原本想要调笑孙子和这个女生的话,全被堵在了喉管,说不出口。这张脸……是那般的熟悉,大概,有两百多年没有见过了吧。“你是谁……”
“啊,爷爷,她是……”陆生想起爷爷还没见到过天羽同学,上次在家里进行清十字怪奇侦探团集合的时候,天羽同学先离开了,所以爷爷并没有见过天羽同学。
“天羽雪舞,奴良爷爷。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是谁。”雪舞截住了陆生的介绍,再说最后一句时,眼神飘向了一旁小小的鸦天狗。
“天羽……雪舞……呀,雪舞丫头,是你啊!早就听鸦天狗说对旁边住的是天羽家的人,没想到竟然就是雪舞丫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望老头子我啊,都住在旁边了。是嫌弃老头子?”奴良滑瓢没想到鸦天狗说的天羽家的人就是雪舞,而雪舞面纱下的真面目,竟然会那么像,他的前儿媳妇,山吹乙女。若不是十分清楚他们滑头鬼一脉的诅咒,他都快怀疑雪舞是他儿子奴良鲤伴和山吹乙女的孩子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啊,当初羽衣狐的诅咒,他这一脉难有子嗣,是真的应验了,只是他钻了漏洞,璎姬是个人类,所以才有了鲤伴,所以,山吹乙女才会因为子嗣问题而离开奴良组。
若是这丫头,真能是他的孙女,那该多好啊,他的奴良组,就不愁了。不,算了,要是孙女,他可就不能让陆生拐回家了。以后陆生要是能将丫头拐回来当媳妇,那也是一样的。
“咦?爷爷你认识天羽同学?”陆生一开始很吃惊,后来想起了雪舞的身份,还有牛鬼之前所告诉的信息,明白了过来,“也是……”
“抱歉,奴良爷爷,之前一直忙于组内事物,没有时间来拜访您。搬过来之后有上门拜访,只是当时是陆生君在。今天未经您允许冒昧入院,万分失礼,抱歉。”礼貌十足,却代表着疏离,虽然流着相同的血脉,但在关系上,确并不亲密。
奴良滑瓢摆了摆手,他可不是像人类那样讲一套虚礼,他们妖怪嘛,就是要活的肆意些。“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茶吧。”转身就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大笑起来,展开扇子掩住笑容:“哈哈哈,陆生,你又变得像那时候一样,说要变得像爷爷一样,要继承我的位置当头领呢——”
雪舞转头看向陆生,白天的他,也还有着继承奴良组的心吗?
在那漆黑如墨的双眸中,陆生看到了自己略显迷茫的脸,而后慢慢变得坚定。他要继承奴良组,成为三代目,不管是妖化后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嗯!现在,还不会太迟吧?爷爷,我要继承奴良组三代目!我不会,再让组内的人,困扰下去了!”
“算啦,算啦,人类不可能使用妖力的……”原本没抱什么期望的奴良滑瓢突然听到陆生的回答,惊讶的转头看向陆生:“咦?你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白天的陆生,竟然也会说出想要继承的话,璎姬啊,他太高兴了,陆生他,终于长大了,想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鲤伴,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他终于有那份决心了。
“唔唔——难道我在做梦?可恶,牛鬼那家伙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陆生没想到爷爷竟然知道牛鬼的事,想来鸦天狗的儿子们还是告诉了鸦天狗,所以爷爷才会知道的。
看着奴良滑瓢跳着脚大叫着要将牛鬼赶出总部,要让他切腹自尽,陆生出言想要辩解,然而奴良爷爷已经跑远了。
雪舞好笑的摇了摇头,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个小孩,爷爷他,可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刚才跳脚的样子,有点可爱。
结果没一会儿,走远了的奴良爷爷又回来了,一把勾住陆生的脖子,将他拉离雪舞:“臭小子,好好招待雪舞丫头听见没有,最好啊,能够将她拐来我们奴良组,给你当媳妇儿,嘿嘿……”
说完,就又跑开了。空中还飘着他传来的“雪舞丫头,老头子我先有事走了,让陆生他好好招待你。”
徒留原地怔愣的陆生。一转身,撞进了一汪清潭里,她的眼睛,总是充满了魅力,让人沉迷其中。陆生又想到刚才爷爷的话,耳根,一下子红了。
“奴良同学……”雪舞不明白,陆生的耳朵为什么红了。难道是因为刚刚爷爷的那句玩笑话?虽然爷爷是把陆生拉到一边去说的,不过,她可是妖怪啊,就那么点距离的悄悄话,她怎么可能听不见。她怀疑爷爷不会不知道。不过这话,她也就听听,没有放在心上,爷爷虽然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世,作为陆生同父异母的姐姐,那也只不过只能是不知情的爷爷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当不得真。
“那个,不用叫我奴良同学,你可以叫我陆生。”突然的,陆生就这么说道,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让她叫自己陆生,明明,也才认识不久,但是,他就是不想听到她那么生疏的叫自己,奴良同学。
“嗯,陆生,你也可以就叫我雪舞。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冒昧打扰了。”一纵越上围墙。
“等等,雪舞……”陆生小跑着来到围墙下,“你可以告诉我,怎么用人类的身体使用体内的妖力吗?”
话出口后,陆生有些后悔,雪舞她,是灵雪组的组长,肯定是纯血妖怪,怎么可能回答他有关人类的问题。看着那望向自己的漆黑双眸,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抱歉,我……你应该……人类……”
雪舞一跃而下,伸手,看着陆生。
“什……什么?”陆生有点迷茫,雪舞她,要什么?
“酒,碗。”
简洁而又清冷,但是陆生能从这简短的两个字里体会到暖暖的感情。将之前的酒碗还有樱递给了雪舞。
红色的大碗在雪舞洁白如玉的手中却异常和谐,轻轻一吹,蓝色的火焰在池塘上方燃烧起来,直至碗中的涟漪停止,这就是滑头鬼一脉的天赋技能,奥义·明镜止水·樱。
陆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燃烧的蓝色火焰。怎么可能,那可是滑头鬼一脉的天赋技能,雪舞她,为什么能够施展。爷爷说过,这世上,只有他们这一脉滑头鬼,而他们家,父亲那一辈只有父亲一人,他这一辈也只有他。而且雪舞也叫爷爷为奴良爷爷,说明是和他同一个辈分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雪……雪舞……为什么,你会这个?”
此时的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雪舞将碗和酒放好,飞跃到樱花书上坐着,她喜欢坐在大树宽阔的树枝上。“你知道镜妖吗?”
陆生摇头,虽然他有着妖怪血统,家里又有很多妖怪,但是他对于妖怪的种类还是不太了解。或许,清十字清继知道的妖怪都会比他多一些。
“不同的镜妖会有不同的能力。知道浮月镜吗?这种妖的能力就是复制他人的能力。”轻扯下一片树叶放在手中把玩,雪舞向陆生介绍着浮月镜。
沉默后,陆生仰头,看着树间那个悠闲的少女,问道:“所以,你是浮月镜?”
雪舞不答,脚尖轻点,回到了自己的庭院。手中的那片绿叶飘飘洒洒的落在了陆生的面前。浮月镜确实可以复制他人的技能,但是,她不是浮月镜。明镜止水,是深刻在血脉里的传承,她,自然会。
只给陆生留下一句“想用人类的身躯使用体内的妖力,就沉下心好好感受体内的力量,用意念控制妖力。沉心,静气,全神贯注。”
伸出手,接住飘摇的树叶,举过头顶,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沉心静气……浮月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