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散了集会,我还沉浸在方才的变局里,没有回过神来,大嫂李淑吟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将我狠狠吓了一跳,我慌忙退避几步,一面缓气,一面怪她:“好大嫂,你是要吓死我呀?”
“哎呀哎呀,我高兴糊涂了不是?”李淑吟见将我吓到,替着拍着背连连赔不是,脸上却笑得开花,潋滟着无边喜色:“好妹妹,如今轮到你我管家了。”
“大嫂这么高兴做什么?管家岂是这么容易的?”我反问她,随带将她那一副未见过市面的样子暗自嘲讽了一番。
“哎呀,这管家是不易,这管起来却也是得心易手啊。”李淑吟一壁高兴着,回头见我母亲过来,便对着母亲说:“我一早就说五姑娘是个有出息的,好姨娘,你看这不就应了我的话?”
母亲满眼嫌弃的看着她,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少奶奶这欢天喜地的样子,倒真叫人以为你接了这满京城的家。”
“呦,姨娘没文化,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京城可是皇帝管着呢。”她自命懂礼的劝说道,却不知不经意间已戳到我母亲的痛处,只见我母亲脸一沉,更不愿同她讲话,几步便去了。
她又缠着我说了好些话,都是关于管家,半晌,才肯放了我回去,我回了屋里,见母亲坐在茶桌旁,一双岫烟眉皱着,嘴角向下,分明是一副郁闷的神色,她未抬头看我,听见我的脚步声,便向我怨道:“你大嫂子说话不中听的很,你这会儿和她一同管家便罢,来日你嫁出去,可别和她走太近。”
我叹了口气,坐到母亲对面,端了端身子劝道:“大嫂那张嘴确实烦人的很,但这样把话都明说出来,也好过有人再暗地里算计。”
“你要说这话,我便不得说一说你,姑娘你这番虽不是故意算计你二嫂,但如今得利的确实你,在一些人看来,倒是姑娘你别有用心了。”
“可不是……我方才正是想此事想的出神,我本以为我是个安分守己的,可如今倒成了扮猪吃老虎,难免要被人诟病了,索性,三姐今日未把我告发的事说出口,但是方才听母亲一说,觉得二嫂定是会有心与我的。”我听母亲说完,也越发苦恼,一时觉得头疼,便伸手揉了揉眉心,抬头望着天轻叹一声,在天边绯红的云在墨紫的天空上游荡,一种缥缈无句的苍凉感瞬间而生,压得我心头沉沉的。恰时,廊上点起灯来,稀疏的几点光明,使这苍凉越发的苍凉。
“我出去逛逛。”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提起灯笼向外走去,虽然是秋初,但晚间的寒风一样凛冽,我绕着小路走过花园,看着满地细碎的落花,碾在沉泥里,颇有些可怜,我抬头,扫视四周,见黑夜中,灯笼里的光越发醒目,所以远远便看到有一人提着灯笼向我这边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