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府的熏香用的是全大芷最好的锁禅香，清香缠绕，经久不散，且常闻也不见疲惫，足见其神奇。
站在柔软的外邦进贡地毯上，柳若恭顺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柳姑娘难道不接受孤的意见”泗王爷坐在梨花木雕刻的椅子上，一手支头，好看的眉毛挑起，略有些挑衅的意味，“孤也是好意，柳姑娘初入阁老府就委以重任不免会令人猜忌，但若在我府下，孤愿承担此等怀疑”
柳若：？？？
这个王爷脑子不会有病吧？什么意思？在你府下就不会被骂了？这人看着挺正常，怎么一开口是这个德行？
她强忍下想捉住对方的领子暴揍一顿的冲动，举手作揖道：“王爷考虑周到，但在下恕难从命”
顿了顿，道：“在下远来芷国，为的就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阁老不嫌愚出身不明将愚收到府下已是开恩，在下又怎敢不尽全力报答此等恩情”
用阁老做挡箭牌就是好用，魏司邺果真没有再说话，而是摆正了身子直接盯着她。
“抬头”
魏司邺突然开口，声音变得冷冽，听得白蘅心里一惊。
这个小祖宗，难道又要在我这里动怒？
想到这里，白蘅打断道：“咳，王爷莫要多虑，若王爷是好奇柳姑娘的本事，日后卑职定让她多加表现，叫王爷多多知晓”
柳若没有说话，心里却发觉他似乎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目的才向自己发难。
“本王叫你抬起头！”
魏司邺丝毫没有顾及白蘅的小心翼翼，再次一字一句地说出命令。
“……”
柳若放下手臂，抬起头任他看个清楚。
对面一双水光潋滟的丹凤眼，此时如寒冬的冻酒一般，散在熏香里，只叫人莫名发冷。
魏司邺看着她，肤色黄蜡，五官却不显消瘦，除去肤色的确可以说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
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
“柳姑娘真是国色天香，难怪白阁老不肯交出”
他说完这句玩笑话便站起身，对一旁脸色略有苍白的白蘅行礼道：“今日多有叨扰，还望阁老海涵”
“好，好”白蘅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忙不迭矢的招呼下人送客。
魏司邺从柳若的身边走过，特意放缓脚步低下头，凑在她耳边道：“我不好奇你的人，我只想知道你的剑从何而来”
柳若的瞳孔猛地震惊一下，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只能微低下头，道：“恭送王爷”
魏司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径直离开。
这个王爷多半有病！
柳若心想。
这个小祖宗总算走了！
白蘅心想。
“阁老”柳若问：“不知卑职此后又领何职”
白阁老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没走：“不急，你就去找毕嬅，问问他还有什么地方缺少人手，你先暂时在那里做事，对这里有个大概了解”
毕嬅是府里的大总管，往常服侍在白蘅身边，人事调动也理应由他管理。他不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的职位——晴月轩的护卫。
柳若没有多大反应，毕竟阁老的意思是暂时任职而已，但毕嬅向阁老汇报此事后，白蘅迟疑了一下问道：“其他职位呢”
“其他地方已经有人了”毕嬅答道。
“唉，也罢，反正也只是暂时的，藏起锋芒也好”
于是柳若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到了晴月轩。一路上，毕大总管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这个名字雅致的地方。
大概就是这个地方住着白蘅儿子的私生女，当初生下这个孩子的女人曾以此为要挟要求白蘅之子白祥召娶她进门，甚至不惜设计害死白祥召正妻的孩子。事后那女子自杀，留下未满月的孩子。白阁老想着这到底是自己家的骨肉，就收下了孩子却始终无法亲近起来。
往事讲到这里，两人就已来到晴月轩，一抬头，半圆的石拱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因岁月的侵袭如今字迹已有些看不清。
一位约四十岁的妇女见到两人急忙迎过来。
“这位是阁老为晴月轩挑的护卫，你可看着点”
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提醒，这个人不简单，小心对待。
活了大半辈子的嬷嬷怎能不懂，她半是奉承半是保证地说是，总算送走了毕管事。
晴月轩很简单，只有一个小院子，一间屋子，没什么好介绍的，但这位徐嬷嬷硬是跟她聊了有小半柱香，内容事无巨细，柳若感觉再聊下去自己今天出门先踏出去的是那只脚都要想起来了。
“徐嬷嬷”柳若结束了她的盘问：“我们聊聊在这里做活要注意什么吧”
徐嬷嬷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笑了笑，道：“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就有一点记得，不要理屋里的那位小主子……”
“徐嬷嬷！”
小屋里突然响起尖锐的喊声，像是一个小女孩临死前的惊恐。
徐嬷嬷的脸色大变，也顾不上跟柳若寒暄就直接转身跑入小屋。柳若跟着她走进，才看清自己“小主子”的模样。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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